夜里，皇后挥退了其他服侍的宫人，只留下姬尘华一人服侍汤药。

已过去了许多日，皇后脸上依旧是苍白之色。

姬尘华放下药碗，却听皇后忽道：“尘华，柔嫔那事是你使了法子让陛下知晓的吧？”

“是，请娘娘恕罪。”姬尘华跪了下来。

“不要跪着，你是为了本宫好，本宫没想罚你。”

“谢过娘娘。”

“你上来坐着，陪本宫聊会。”皇后拍拍床沿，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去。

“这……尘华不敢。”

皇后回忆道：“本宫未入宫前，爱哭，还爱闷在被子里哭，家中阿姊便会坐到床边来安慰本宫。时间久了，一伤心难过，得有人坐在床边，本宫才安心。”

听她那么说，姬尘华才大胆坐到她身边去。

皇后朝她笑笑，闭上眼，轻声道：“其实……本宫早就知晓自己有孕了。”

姬尘华愣住，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皇后依旧闭着眼，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可尘华啊，你知晓的……本宫体弱，连连滑胎……”

她的声音很轻很弱，却压得姬尘华喘不过气来。莫非，这一切都是皇后设计的，而代价便是孩子……

“本宫想着，这一回，怕是一样的，一样留不住这个孩子……”皇后说着，眼角已滑下泪来，“倒不如，让这个没法出世的孩子帮帮他的爹爹……”

“当年先皇驾崩，太后无子，便扶持皇上登基。太后以为陛下性格仁善，应是个好操控的才对……可她错了，这些年来，陛下已经扶植了不少自己人。待太后发现，已经晚了。”

“如今陛下与太后矛盾愈来愈烈。柔嫔的孩子若是个皇子，那么太后就会想方设法对付陛下，把他从皇位上扯下来。若那个尚在襁褓的孩子成为新帝，那么她便可名正言顺的垂帘听政。”

“所以，本宫在每日送去柔嫔的碗碟、食盒上都涂了翃花汁。翃花汁无色无味，是大寒之物……即便柔嫔她不碰食盒，可她的宫人会沾染上翃花汁……而本宫自己，亦是日日碰那翃花汁……”

皇后并未再讲下去，而是用手挡住了眼。

姬尘华心中五味陈杂，她从未想过害了柔嫔孩子的凶手竟会是皇后，而且竟拿自己的孩子作为代价……

她很难想象，皇后竟会这般算计，且算的那么精准巧妙。

姬尘华一时不知晓该说些什么……

“尘华，本宫是不是很坏？”

“娘娘……只是太爱陛下了。”许久，姬尘华才说出那么一句话来。

“尘华，你和本宫的阿姊很是相像……本宫见着你之初，便莫名有股亲切之感。”

姬尘华答：“也许是下官年长了皇后两岁吧……”

“尘华，若你找到了合适的人便离开这吧……离开这令人发疯的深宫，越远越好……而本宫却不行了，因为，陛下在这宫里呢。本宫得陪着他，一直到老……”

夜色深沉，偌大的宫殿显得冷清极了。

姬尘华这才恍恍惚惚想起，她的皇后娘娘，今年不过二十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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