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王琮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裴重熙此举分明就是想借大殿下的手,来除掉温家在河东的势力,重新将河东掌控在裴家手中。
反应过来的王琮连忙问道:“可有什么地方需要微臣去做的?”
“不必。桓儇是什么性子本王比你清楚,你若是插手她要做的事便是自讨苦吃。不过......”话至此处裴重熙声音忽然一顿,示意王琮附耳过来。
低语几句后王琮连忙点头,“您放心微臣一定会将此事办好的。微臣就不打扰您的雅兴,先行告退。”
“王爷,那大殿下是谁呀?为何奴以前从未听您提起过她。”萼绿华整个人都倚靠在裴重熙身上语气柔和,“听您的语气,倒像是个厉害人物。”
闻问裴重熙目光一黯,伸手抚上萼绿华凝脂般的肌肤,把玩起垂在身前的发丝,“她当然是个厉害人物。只不过哪有你娇媚可人,本王几人没见你甚为想念。”
此言惹得萼绿华一阵娇笑,含情脉脉地看向裴重熙。
见此裴重熙轻笑一声,抱起萼绿华往内室走去。
至于辛夷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嫉恨,什么也没说。随即转身离开。
内室萼绿华面露娇羞地看着衣襟大敞的裴重熙,“王爷,您今日似乎没什么兴致?”
萼绿华是平康坊公认的花魁娘子,她自认美貌无人能及。自从被裴重熙点过一回,平日里就甚少再去陪其他男子。
故而裴重熙也对她十分宠爱,礼物源源不断送了好几回。就算是与她温存的时候。也是十分温柔怜惜。可是今日却是她这么久一来,头一回瞧见裴重熙这般毫无兴致地跟自己待在一块。
满肚子疑惑想问,却又不敢问。只能安静待在一旁望着裴重熙。
半响之后裴重熙扫量她一眼,含笑道:“本王刚刚有些事情想入了神,这才忘了你。想要什么尽管说,本王会好好补偿你的。”
话止裴重熙忽然将萼绿华压倒在身下,目光灼灼。至于萼绿华则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极力迎合。
等桓儇回到宫里,已经是掌灯时分。
踏入宫门后,桓儇挡开那两个要上前替她整衣拆发的宫婢,径直走到书案前坐下。
徐姑姑瞧着桓儇平静而微寒的眉目,心下清楚大殿下恐怕是心里不畅快,示意栖凤殿内的宫婢一律退下。亲自捧了刚刚沏好的明前龙井端给桓儇。
桓儇从徐姑姑手中接过茶盏,打开翁盖看着静卧其间热气腾腾的茶水良久不语。
“徐姑姑,你即刻亲自去查查那晚在暴室除了当值的卢珂以外都有谁。本宫倒要看看谁在背后搞鬼。”
昨夜她亲自造访暴室去审问那个前日擅闯栖凤宫被她拿下的人,并且要暴室下狠手拷问。结果拷问半天也未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只能离去。
不曾想今日裴重熙却给了一份这样的礼物,意图只是为了提醒自己这宫里有他的人亦有其他人的眼线。
徐姑姑轻声应了,不敢耽搁即刻离去。
待徐姑姑走后,桓儇深吸一口气面露倦怠地揉了揉额角。脑子里不知怎么冒出裴重熙的模样来,前尘往事一下子被勾了出来。
早在她儿时的时候就于裴重熙相识。那会子萧氏一族还是盛名显赫,她又颇得成帝和外祖父宠爱时常来往于宫中和萧府。
初次见到的裴重熙,彼时她才八岁随外祖父到裴家拜访,外祖父与裴重熙的祖父裴道茂要商议朝政,随即把她交给了徐姑姑和女婢照顾。
裴家的一众儿女十分热切的领着她在府内各处参观。
她们刚走到后院的时候,便听见不悦耳的打骂声传来,她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目光微沉。
见此状况裴家的一众儿女暗道不好,正寻思着要怎么办的时候。桓儇却已经开口询问起了裴家负责陪客的裴夫人。
“那是谁?”
“啊……那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大殿下您又何必在意此人。”裴夫人笑了笑领着她往一旁的抄手游廊走去,“大殿下,那边的风景更好。妾身带你过去看看。”
闻言她冷睇裴夫人一眼,缓步朝人群中走了过去。裴夫人没法只得跟在她后面出声让围观的人让出一条路来。
“都给本宫住手。”
人群散开后这才露出被打骂的人。
她蹲下身亲自将人扶起来,端详了眼前那年纪与她相仿的人好一会眼中才露出几分笑意。嚷了好几句小哥哥。
裴重锦目含警告地看着那人,而那人却无视裴重锦的警告将抬头对上她好奇的目光,眼中神色温柔却含着冷意。
一旁的徐姑姑瞧见那人的面容,心中有些错愕……思付一会后走到她身边俯身耳语几句。
知晓了裴重熙身份的她自然对裴重锦等人没了好脸色。
她在裴家众人的惊愕下拉着裴重熙走进了不远处的水榭又吩咐裴家的人去取伤药来。
即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裴重熙当时的模样仍旧映在她心头。
那会的裴重熙真是隐忍倔强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明明身上青紫淤青不少,可是在偏偏上药的时候一声也不吭仿佛那些伤不在自己身上。
知晓自己身份的时候,也是稍有些恭敬。如果不是,他看向裴重锦那些人的眼神是冰冷无情的,唯独看着自己的时候眼中才会有一丝笑意。她几乎要以为裴重熙是个傻子。
从那日起她便于裴重熙相识相知,直到她离宫前往洛阳才断了联系。
尔后她再回来裴重熙已经是六部要员,裴家也几乎落入他手中。她表面上选择了柳綦,可是实际上则是选择了和他联手夺权……各取所需。
谁也不曾料到当年被裴家视若弃子的次子裴重熙会成为如今裴家家主,甚至于成为位高权重的摄政王。
忆及往日种种,桓儇不由感慨万千。若无当年一变,兴许她与裴重熙真的能在一起,可惜现在她和裴重熙只能是对手。
他们骨子里都是一样冷酷无情的人。一样的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可以牺牲包括自己感情在内的一切东西。像他们这样的人永远都是最可悲最可笑的存在。
想到这里桓儇面露倦怠地仰头背抵凭几,从她的眼角滑过一缕晶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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