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陈家,萧绎再次被众人当作焦点。
依旧是因为那身衣裳。萧绎本以为李氏会介意,可真正看到她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想多了,也将人想得太过小气。
李氏只是将儿子的旧衣裳收好,还夸了王氏大方,直道换了她,可舍不得卖这么一身衣裳。
王氏也高兴,看着萧绎穿着她卖的那身衣裳,就好像看到了以后富贵无忧的好日子一样。那笑意,要多真心就有多真心,要多和蔼便有多和蔼。
直笑得萧绎心里一阵阵地发毛。
陈家里头,唯一觉得不满的,大概就是陈有财了吧。只是他看其他人都挺高兴,便没有出来说什么扫兴的话。败家儿媳妇上赶着去讨好别人,他还能说什么不成?要是能听进去他的劝,那也不是他那三儿媳妇了。
因着几个人回来的都不早,王氏与陈大河略在大房里坐了坐便赶着回去做饭了。李氏一早就做好了晚饭,这会儿趁着天没黑,正好先把晚饭给吃了。
萧绎还惦记着今儿回来时碰上的那件事。
晚饭过后回了屋子,他先拦着阿年:“你怕血?”
他倒是知道有些人看到血回晕过去,可是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避讳的事儿啊。单看陈大河与王氏的脸色,萧绎便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阿年皱眉:“你在,说什么?”
“问你怕不怕血呢,或是你看到血会发生什么?”萧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人。
阿年看了他好一会儿,最后翻了个白眼走了。她一个丧尸,还能怕血?至于遇上血会发生什么,她怎么知道?她爹又没告诉她。
阿年唾弃了他一下,走到了自己的那一件小屋子里。
都还没来得及睡,外头三房里忽然传出一阵哭闹声。阿年直起了身子,听出了这是慧娘的声儿,话里话外,好像总提到什么簪子的事。
阿年一下子就想到了今儿早上慧娘缠着三婶叮嘱的话,她想要一支蝴蝶簪。不过,三婶俨然忘了,还把卖络子得的钱都给萧绎买了衣裳。
怪不得慧娘要闹,阿年好奇极了,悄悄挪到窗边。窗户被打开一条缝,从里头露出一双黑黝黝的眼睛。
大房里头也听到了动静,陈大海要出来,被李氏给按住了。
“别去了,去了少不得要落埋怨。”
陈大海想着三弟妹好强的性子,也觉得没意思,按下了那点心思,重又躺倒了床上。
然而外头的动静依旧没有消散,最后弄得陈有财都披着衣裳出来了。
大冷天的出来,心情能有多好?陈有财站在三房窗户外头,冷着脸:“吵什么,都吵什么,没瞌睡就出来翻地,整日不干事,就知道闹,丢人现眼!”
陈大河打开窗户,赔着笑脸:“爹,没事儿呢,您赶紧回去睡吧,外头冷,冻着了就不好了。我这就说说慧娘,让她赶紧睡觉。”
“呸,老子怎么生出你个窝囊废!”陈有财气得一巴掌乎在陈大河的脑门上,“原以为你只是辖制不住儿媳妇,这会儿竟然连女儿也管不住!”
本来快要哭完了的慧娘听到这话,一个没忍住,又哭上了。
“嚎什么嚎,老子还没死呢!”
屋子里立即没了声儿,王氏紧紧捂住女儿的嘴,拿眼蹬她。慧娘抽泣了几下,到底没敢再哭出来。
李有财觉得糟心极了,大晚上的还闹出这样的事儿,真是没个所谓。他也懒得再看三儿子,背着手就回去了。
“爹您走慢点。”
陈大河冲着外头喊道,可惜,他爹一点儿也不想搭理他。
无人回应,李大河叹了一声气,等了一会儿见他爹进了门,这才轻轻地关上窗户。回头时,看到慧娘脸上还挂着眼泪,要哭又不敢哭的样子,心中越发愧疚了。他将慧娘拉到面前来,许诺道:“今儿是爹娘不对,答应了慧娘的事儿都没有做到。下回吧,下回爹一定给慧娘将那蝴蝶簪买回来,慧娘看怎么样?”
王氏听了这话,脸色更加不好:“你给他买?你知道那簪子多少钱吗?”
“不过是一支簪子。”
“哼,你家闺女是个心大的,见孙里正那小孙女戴了一支蝴蝶簪就眼热,可人家家底大,买得起镀金的簪子,搁咱们家,不知道要出多少血来。咱们不吃不喝的,就为了攒钱给她买那蝴蝶簪?别说咱们舍不舍得了,回头被爹娘听到,不知道要怎么生气呢。二哥才没,你好意思让爹娘气坏身子么?”
李大河忽得沉默了。
他们家,确实比不上孙里正家。也是他没用,连一支簪子都没法儿给闺女买。
慧娘见爹不说话了,着急道:“可是娘一早就答应了要给我买,你们不能说话不算话,我就要那簪子!你不给我买,之前答应的那些又算什么?”
“我要不答应,你不是要闹翻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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