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将周缈送回了半山兰苑,这是位于市中心的别墅区,寸土寸金。
房体一栋两户,周缈住在左边,周一崇平日里就住在她隔壁,两个人毗邻而居,只隔一堵墙。偌大的洋房平时只有一个做饭的吴阿姨常住,照顾她的日常起居。
她一个人吃了晚饭,隔壁的灯还是暗着的,看来周一崇今晚估计是被留在周家老宅那边,不会回来了,她只得恹恹地上楼睡觉。
周缈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辗转反侧了很久。
或许是今天见到很多令她刻骨难忘的面孔,迷迷糊糊间,许久不见的噩梦又不由分说地入侵。
四年前的夏夜,是一个像今天一样闷热的天气。
老旧的高楼天台上,白晚被几个小混混包围。
周小闯进去的时候,一个人正抓着白晚的手臂笑得猥琐,白晚面目惊恐绝望,泪水滂沱。
周小抄起一根棍子就冲了过去,可她毕竟只是个十四岁细胳膊细腿的小姑娘,棍子轻而易举地被人夺取,腹部还重重地挨了一脚,被踹倒在地。
白晚满脸泪痕,脸上还有被掌掴过的狼狈,冲她叫喊着:“周小,你别管我,你快走啊!”
“我不!”
周小红了眼,看着那些人撕扯着白晚的衣服,她咬着牙冲过去,一个飞扑,像只野兽一样狠狠咬住了一个人的脖子,不管怎么被打得眼冒金星都不松口。
鲜血糊了她满口,可是她只觉得不够。
那人惨叫着呼喊同伴帮忙,白晚也就冲着这个间隙挣脱出来,踉跄地往天台边缘走。
周小终于被甩开,一脑袋撞上了旁边的铁管,头晕目眩间,她看见白晚站在天台的边缘,最后看了周小一眼,满脸绝望,嘴唇蠕咽着。
她的口型在说——“对不起”。
白晚从高楼上一跃而下。
这天晚上月明星稀,底下的城市霓虹辉煌,可是周小眼中却是漫天血色,她闭上了眼睛,耳边的人语都渐渐远了。
“博哥,那个白晚跳楼了。”
“操,这个女孩脑袋后面全是血,好像也要死了,怎么办?”
一个阴狠的声音由远及近,薅起周小的头发看了看:“人带走,埋了。”
“可是好像还有气儿呢?”
“那也埋了弄死!妈的,被那帮富二代耍了,还说好搞,结果这俩女的都他妈有病,妈的,倒霉死了。”
周小的神智逐渐昏沉,但是她想她应该是没死,她感受到拖拽、颠簸,感受到冰冷、黏稠的触感,然后身上不断地被泼上土。
她快要死了吗?
她想到骗她们去天台上的那些人,明明看着都衣冠楚楚,家世出众的,怎么能恶毒到这种程度?
即将陷入更深的昏迷之前,她突然听到一个男人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语气寡淡,尾音因为疑问而微微上扬,像是一道利刃,划开了血色的暗夜。
这一夜,她失去了相依为命的朋友,却也得到了他。
她不是再是周小,她成为了周缈,成为了周一崇的掌上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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