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的血深深的落在了屈博临眼中,那年他十岁。
楚怜变成一个与他年龄相当的小丫头。
端着吃食向他房间走去,他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整整一夜了。
“少爷?少爷您早膳我端来了,多少吃一点?”
“滚!谁让你进来的,给我滚!”飞快向她飞掷来了一个茶盏,啪叽的就把她脑门砸开花了。
楚怜感到脑门一疼,痛感十分的真实。
她连忙伸手把脑门的血擦干净,硬着头发走过去跪下:“少爷,将军虽已不在,但将军府仍在呀!”
“你是不是不怕死啊?”一把他刚擦干净的剑架到了楚怜脖子上,少年双眼发红逞强的带着狠劲又掺杂着几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奴婢怕的。”她哆嗦着,这剑还未能完全擦干净,零星带着几点莲姑的血。
“你知道我刚才杀了多少个人吗?”少年的脸上同样的满是鲜血,他身上还穿着弑母那日的蓝袍。
还是莲姑亲手给他穿上的,她曾说:‘博施济众,玉树临风。你父亲希望你将来不要从武,做个两袖清风的文臣,或逍遥书生不参与朝廷的血雨腥风。’
莲姑应该也是恨他的,她让他变成了杀母的畜生,比屋可诛。
楚怜不敢抬头看向四方,因为他把自己屋子里的奴婢都杀了。
满屋的血腥味,浓郁冲鼻。
尸横遍野的,其中那个叫莲姑的尸体甚至被开膛剖腹。
他想刨开她的心看一下,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他,为什么她从不解释,“你跟你父亲太像了,一样的狠......”
楚怜看着忍不住的一阵反胃,却硬生生的憋住了。
他拿剑尖挑起楚怜的下巴,“模样还行。”
可刚夸完,下一秒他的剑就在她脸上划了一刀。
鲜血直流,他却笑了。
血把剑染红,他笑得十分高兴。
连生身母亲都杀了,还有什么是他不能杀的呢?
可女子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他想起了莲姑。
莲姑看见自己提剑来的时候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她也不解释什么都不说,如果她说一句是他生母的话,他怎么也是下不了手的。
她是故意的,故意要让他日日受这杀母之罪永不安宁。
那鲜血红得刺目,他今日仿佛是看累了一般。
一脚踢到了小姑娘的肩膀上,怒吼着:“滚。”
这满屋子的尸体让他杀累了,他难得放过了她。
进来一个杀一个,院子里的人死的死,跑得跑。
一夕间,将军府变得有些荒凉。
就剩下两小孩。
屈博临看着忙前忙后收拾屋子的女孩,就剩下她一个了。杀了也无趣。他倒要看看她能坚持多久。
“你是没地方去吗?”他丢了一袋金叶子过去,“拿了这个赶紧滚。”
重实一袋子的金叶子当头砸来,砸得楚怜头晕眼花。她抬头看着少年,在他满是恶意的微笑下把钱袋捡了起来。
他并不是大发慈悲,他心中想:如果她拿了,就立马杀了她。
所以在她捡起的时候心中十分紧张,两道声音在脑海里争执着。
坏:‘看吧看吧,都说她与旁人无异都是唯利是图,为财为富才会留下来的。’
好:‘不是的,她与旁人不一样,她看你的眼里没有厌恶没有恐惧,反而充满了心疼。’
坏:‘别瞎想了,莲姑当初不也是对你十分怜惜吗?可最后她却什么都不解释的扑过来撞死在你剑下。’
坏:‘你杀害生身之母,逼死养育之亲。你就该下地狱人人辱骂人人唾弃,你看个个都抛弃你了,你不配拥有世间美好,因为你就是万恶之源。’
‘不,凭什么,我做错什么了?留不住人心,那就把尸首留在这里跟我一起发烂溃臭吧。’
楚怜摸了摸刺痛的脑门把满当当的锦袋拾了起来,拍拍灰放到了自己身上。
“你别走……你别走……呜呜呜呜……不要都抛下我……”他原本剑都已出鞘的了,可他却松开了剑,扑过去把小姑娘抱紧了自己怀里。
他哭了,他也怕;他害怕孤独,害怕血;害怕这大得吓人的将军府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一人;真的很怕很怕。
他抱着楚怜哭得不能自已,他什么都没有了,现在只想留个人下来陪陪自己。
“不怕不怕,奴婢会一直陪着你的。”她愣了一会,然后把少年也搂入怀中,轻轻的拍着少年抖动的肩膀,安抚着。
她第一次见他如此脆弱。
后面两人的相处倒是十分的和谐。
一日。
“过来,你来陪我练剑。”
练剑的意思就是让她给他当剑靶子,少年似乎很喜欢捉弄人。
少年剑风凌厉的向她挥去,她一个不躲的全部接了下来。不一会儿便满身鲜血,大大小小的伤口数不胜数。
“你怎么不躲?”少年看着一直任自己欺凌从不反抗的人。
他一遍遍的在试探,他想看看要到什么程度她会离开自己,又十分害怕她离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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