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已经让丫鬟传话,向大夫人认错,玉惠院用不了多久,就会派人来,你快走吧。”
听完。
夏姨娘瞪大眼睛,不解的问道:“萱儿,你不是说这罪不能认,不然会影响你未来的婚事吗?老爷要不了就会回来,我偷偷给你送水送食,也能撑得几天。婚姻可是女儿家一辈子的大事。”
她年少时倔强莽撞,却不蠢。
京城女儿家婚龄都晚,但再晚,她今年已经十四,早到了说亲的时候,等父亲任职期满,回到京城,给她说亲的事,必然会提上日程。
偏偏这个时候。
大夫人污蔑她偷东西,逼她认罪,此举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拿捏住她的错处,就等于拿捏住她的婚事,贺穆萱在府里清清白白的过了十四年,好不容易熬出头,到了可以说亲,离开将军府的年纪,怎么可能容忍被泼这么一盆脏水。
于是坚决不认罪。
便被在六天前被关到了柴房里,无米无水,全凭夏姨娘避过人眼,送些点心茶水,聊以维持生命。
本来夏姨娘是想让她认了错算了。
但几天前,听完她的解释,知道背上盗窃罪的严重性后,母女俩便互相扶持鼓励,只等挨到父亲回来的那天,便真相大白。
“萱儿,忍得一时之苦,保得一个好名声,等以后找得一个好婆家,就都好了。”
夏姨娘再次劝道。
贺穆萱摇头。
正要说话,忽然耳朵一动,踮脚透过门缝朝远处看去,脸色一变,急急催促道:“大夫人派的人已经过来了,你赶紧回去,走小道,记得这点心也扔干净。”
“你,唉。”
夏姨娘欲言又止,最终没再说话,抹了抹泪,依依不舍的离开。
她走后没多久。
刚才守门的丫鬟回来,后面跟着几个玉惠院的人,拿钥匙开了锁,冷冷看着贺穆萱,毫无温度的说道:“四小姐,快走吧。”
贺穆萱老老实实跟在后面。
玉惠院。
作为“小偷”,她是没资格进去的,明月高悬,星辰点点,院子里的地砖凉的刺骨,她跪下的瞬间,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膝盖窜进了天灵盖。
面子哪儿比得上身体重要。
贺穆萱深知这个道理,不用人说,张口便用干哑的声音说道:“母亲,女儿知错了。”
话音落下。
雕花的木窗忽然从内向外,往上掀开。
“没教养的东西,那是我娘,你喊什么母亲?”贺灵菡说完,抄手扔出本书,砸到了贺穆萱脸上,昂着尖细的下巴,命令道:“读吧,读完一百遍你再进来。”
她是大夫人的幺女。
比不得她的二姐贺绮莲更贴心,但作为最小的女儿,虽然性格刁蛮尖酸,但长得粉白娇憨,也极为受宠。
贺穆萱捡起书。
果然开始读,而且越来越大声,一面读,一面在心里想到,按照前世的经验,贺绮莲这个最爱装“老好人”的,也该出场了。
读了没几页。
屋里的人却是先受不了了。
贺灵菡冲出来,站在门口,叉着腰骂道:“果然是个丧气鬼,声音也这么难听,不知道的以为乌鸦叫呢,再扰人清净,我剪了你的舌头!”
叫人读书的是她。
嫌吵的也是她。
贺穆萱正好跪的整条腿都没知觉了,趁机站起,正要装作给她道歉,去屋里暖和暖和,忽然听身后有一道柔柔的含笑声传来:“三妹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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