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她绞尽脑汁要掀起新一轮的口舌时,韩墨儿的妹妹韩嫣儿为她解了燃眉。
韩嫣儿亲昵的开口:“姐姐,这么有趣的镯子,你竟私藏,不光我与三妹没有,祖母和母亲怕是也没有一支吧?”
听着是姐妹间的无伤大雅的玩笑话,可有心人一听便知,这是给韩墨儿扣上了不敬亲上的罪名。众小姐深知闺阁名誉以品行端庄为最佳赞许,而“品行”二字要分开来看,韩墨儿的愚笨、粗鄙只是“行”上有瑕,而背着祖母和母亲私藏东西、不敬亲上则是“品”上有失,这无异于骂韩墨儿有背人伦。
韩墨儿心中嗤笑,韩嫣儿在众人面前跳出来攀扯自家姐妹的行为实在愚蠢,不过她这剂药却是下得刚猛,若处理不好,韩墨儿品行皆失的形象,必将口耳相传、喧嚣尘上,便如了大小孟氏心意,生生寒了那位榆木迂腐的便宜父亲之心,对自己弃之不管,任由大小孟氏磋磨。
韩墨儿面上表现慌张:“二妹休要胡说,你这样说,姐姐是要被人耻笑目无尊长的,耻笑我一人是小,耻笑我韩府家风不正是大,妹妹慎言!”
韩墨儿装痴扮傻,一席话将韩嫣儿心思抖落在明面,大家小姐听话听音,话里三分、话外七分,哪有这般直截了当、直抒胸臆的。落在了众人眼中,韩墨儿傻傻地为自己辩白,将心中所想落在明面,却是歪打正着回怼了韩嫣儿,告诉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韩嫣儿面上青红交加,她真没料到韩墨儿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本以为她只会为自己辩解,没想到她竟引申到家风、传承上来,此一番操作,让韩嫣儿深深了解到:傻子不可控的道理!
韩墨儿接言:“我胖,首饰大多戴着不舒服,就寻思了这样一个法子,找了匠人制作,祖母、母亲,你和三妹,都是纤纤晧腕,哪里需要这般上不得台面的首饰,所以我也就未与你们说。”说完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抹了抹脸颊。
韩嫣儿做足了心理建设,面上好不容易堆起小儿娇憨:“一句玩笑话姐姐怎的如此当真,倒让外人看了笑话。”
韩嫣儿拿着团扇掩面笑倒在韩墨儿肩头,生生就是与姐姐撒娇的幼妹一般,像是忘了她在外一直与韩墨儿敬而远之的从前了。
“这扣档的法子是你想出来的?”一个穿淡紫色烟霞装的小姐问到。这位小姐一开口,众小姐皆默,眼睛转到她的身上。
开口相问的小姐叫赵思雅,赵国公赵齐的掌上明珠。
赵齐先祖曾与大历朝开国高祖武皇帝兄弟相称,开疆拓土,共同打下万里江山。建朝定都后,又助其荡平四野,铲除窥伺之敌,稳固尉迟家江山功不可没。
高祖武皇帝感其功绩,赐当朝唯一异姓王以示封赏,但赵家先祖却多番上书坚辞,所书大意无外乎武皇帝为天龙之子,一统天下为顺应天命,自己不敢贪功,异姓王实不敢当。武皇帝心中甚慰,顺坡下驴封其为赵国公,赐御笔“忠孝节烈”,封赏不断,荫及子孙。
光阴四溢、岁月流转。如今赵国公府虽不及先时繁华,却也人才辈出,大历朝朝中及各州郡均有赵家子弟为官,且赵家家风及其严正,家训便有300多条,莫说赵家子弟人人均是楷模,就连赵家下人仆妇入府时均要考教人品,入府三月内一切杂役均免,有专人教授家训、律法,因而赵家仆妇皆行止有度、行所当行,在市井坊间颇受人尊敬。
若说韩墨儿是都城贵女标准下限,那国公府二小姐赵思雅就是另一个极端。
要说齐宝君在这都城贵女中还有一个人让她范怵,那非是赵思雅不可了。
因为过于雅正,赵思雅没有什么闺中挚友,她好似也不需要朋友,各种宴会上常常不见她的身影,这次如果不是被那句“落红岂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的诗文触动,她也不会参加今天的夜宴。
赵思雅让都城贵女另眼相看,还有一原因,那就是她有一个芝兰玉树般的哥哥赵芝映,赵芝映为国公爷赵齐嫡长子,今年十七岁,尚未议亲。
赵芝映家世显赫,眉目清隽疏朗,性情高洁温润,如琼枝一束,尽得天地精华,他与曲仲博被并称为“京地双杰”。
“京地双杰”均为良人,众贵女也都懂曲线救国的道理,只是赵思雅太过难接触,生生断了大家攀扯的心思。
“这扣档的法子是你想出来的?”。
韩墨儿见赵思雅问,心道不妙。她不能任由韩嫣儿败坏自己,也不能让这样一位明珠般的人物抬捧自己。她只想无功无过地应付了这次夜宴,既不让自己颜面尽失、也不要光芒万丈,成为焦点。
“啊,是,是我想的吧,好像是,什么时候开宴啊,在家这个时候夜宵都吃了两顿了。”韩墨儿问立在身边的丫鬟。
韩墨儿此番回答,似是心虚,表明了那扣档的方法不是她自己所想,只是借了别人的想法抬高自己,但见是赵思雅问,又怵其雅正端方,只得似是而非,转移了话题。
听了韩墨儿的话,有的小姐抿嘴笑,也有的大着胆子与赵思雅搭话:“赵二小姐,你若对那扣档之法感兴趣,我家府上住着诎州来的能工巧匠,赶明让他们做一对这样的手镯给您送去把玩?”
“不必,好意心领,我并不是很感兴趣。”赵思雅带着微笑淡淡回到,她端起茶杯喝了口热茶,在氤氲的雾气中深深地看了眼韩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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