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是个好天气。
神秀农家院,小仓房里传出歌声。
“……从今天起远离人群,做一只狡猾的狐狸……”
手里敲着木槌,嘴里唱着歌,陈默还向小奶飞了个媚眼。
小奶白了哥哥一眼。
没一句在调上。
狐狸就狐狸,还狡猾的狐狸,好歹我也是你妹,这么指桑骂槐的,你良心不疼吗!
身子一纵,跑出仓房,回屋继续看电视。
看得出来,哥哥这两天心情不错,所以小奶也不想跟哥哥较劲。
陈默的心情确实好,就算依然没有客人依然好。
那天楚老哥登门,朵舅舅一句没提金豹摆件的事,这让他大为放心。
事后仔细分析,他判断朵舅舅不一定是忘了,而是没好意思提。
自己跟他老板成了忘年交,老哥老弟的叫热乎,朵舅舅一个当手下的肯定不好意思翻旧账。
不管咋说,金豹摆件是朵舅舅主动塞进自己手里的。
搜查官妹子那么有钱,朵舅舅的家产肯定也不小,有钱人不在乎那仨瓜俩枣的。
另一种可能,那个摆件根本不是黄金的,不值钱所以就更不会在意了。
不管哪种可能性,甩掉了40万债务,不用卖房子卖地、打工还债,都让陈默开心不已。
木槌轻敲,斜刀缓缓推进,切去一个小木栉。
一直说给小奶雕个弟弟,已经雕了好几天,今天才算快定型了。
他也不着急,雕刻工艺讲究慢工出细活,有灵感就多下刀,没灵感就不下刀,大型作品雕个几年是常事。
手头这块料是黄杨老树根,是他大二那年进山,在悬崖石头缝里抠出来的。
小时候他经常跟着爷爷一起进山,采蘑菇、摘野果、挖树根,这是他童年最大的快乐。
等上大学了,爷爷身体不好,他就经常一个人进山。
根雕里黄杨是上佳的材料,有道是千年难长黄杨木,黄杨生长缓慢难有大料。
黄杨质地坚韧,纹理细腻,硬度适中,色彩艳丽,经精雕刻细磨光之后能与象牙媲美,一直是辟邪镇宅求平安的上品。
他手里这块料子就算不小了,直径8公分左右,40多公分长,拿到市面上碰到行家,少说也值个千八百儿的。
不过他不打算卖。
还没到揭不开锅的时候,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鸟,农家院总会有生意的。
他一向乐观,心态超好。
根雕是乐趣,给小奶雕个伴儿不比几百块钱要强么。
叮叮叮。
当当当。
圆刀修线,斜刀修角,锉刀修棱,陈默乐在其中。
雕刻这门手艺需要心静气平,心不静,坐不住凳子;气不平,下刀就没准头儿。
很少有年轻人喜欢玩儿这个,可他从小就喜欢蹲在一旁看爷爷雕东西,一看能看上几个小时。
爷爷常跟邻居吹嘘,“我孙子天生就是这是料!”
老年人嘛,看隔辈人格外亲,啥都是自己孙子好。
不好,也好。
陈默清楚,自己根本不是艺术家的料。
虽然能坐住凳子,但艺术眼光可实在不咋地。
他的代表作有几件,都是这几年雕的,分别是那啥、那啥和那啥。
之所以都没有名字,因为实在不好起名,最贴切的名字倒很统一,都叫四不像。
根雕的最后一步是命名,给作品起名字。
其实雕刻者在开料之前名字就已经起好了,根据料子的形态,想雕什么雕刻者一定心里有数。
大三暑假想雕个美人,因为那块樟木料子的形态本身就很像一个拿伞的女子。
结果雕着雕着,经过仔细观察,陈默觉得更像是张飞。
那就雕张飞。
雕着雕着,张飞也不太像了,因为脑袋让他雕没了,好像一面陡崖。
那就改陡崖。
后来,陡崖也不像了,只能起名“树根”。
mmd,本来就是树根嘛。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他本来就是玩儿,自娱自乐而已。
可是……
拧开固定钳,仔细端详着黄杨料子,不是要雕狗子的吗?
狗腿怎么少了一根。
陈默噗嗤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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