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桌上的气氛很是压抑,路杞低下的头颅,迟迟未抬起。
姜尔善起身,“杞哥,祖老当年说,只要你愿意回来,研究所永远对您敞开着大门。当年的事,无关对错。你也不必向我道歉了。”
程羡生也开口,“哥,当年我与楚省有个五年之期,我用异星换得她庇护京内。”
猛然间被提起,楚省还脑袋空空,幸好她早有预料,瞬间反应过来,直起身子,明亮的双眸盯着路杞。
轻启唇,“对啊,异星还在我手里,我和他的约定未变,如果想要合纵连横,也应该问过我的意见。”
姜尔善听着楚省开口,瞬间变了脸,不知道为何,他很是不喜楚省,按理说,他不应该这般无缘故地讨厌一个人。
“楚省,当年的约定只有你和阿生二人在,未经研究所民主决议,算不得数。”他开口,给楚省施压。
可惜,楚省又岂是被吓大的。
她轻挑眉,对着姜尔善一笑,“校长,异星还在我手里,约定算不算得数好像都不那么重要了。”
“阿生,你说呢?”楚省刚对着姜尔善说完,转头就极其谄媚地对着程羡生说。
她真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势要将这滩水搅混,毕竟它们针对的可是京内。
傅希言和楚省难得的对视了一次,在那短暂的一刹那。
程羡生看着众人都看向了自己,之后对着路杞说了句,“杞哥,我想和您单独谈谈。”
“好。”路杞眨了眨眼,起身推着程羡生离开。
“哥,我想你应该知道了,我的玉令在她身上。”
“是,我知道。”
“哥,我一直都知道,我从来都不是祖老们的第一选择,当年……”
程羡生毫无情绪波澜地说着,楚省偶然听到,心中充满了凄凉。
“阿生,当年的事说到最后,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你还有什么未实现的愿望吗?哥会尽力成全。”
路杞一双潋滟桃花眼,半分妖邪气也无,这是他少有的纯良。
“哥,人生二十余载,我来过,看过,又有什么遗憾呢?”
说到最后,他像是在回答路杞的话,又像是在问自己。
“你干什么呢?”傅辛言拍了拍楚省的肩膀。
“辛言哥哥,”楚省扭头看见是傅辛言,瞬间放下了警惕。
“走吧,”傅辛言拉着楚省离开,没有说其他话。
路杞和程羡生都听到了他们的声音,程羡生问,“哥,她听到了。”
路杞倚在长桌上,欣长的身姿被午后的阳光照耀着,右手轻轻地摆弄了下桌上的花瓶,娇弱的粉色玫瑰被他无情地摧残,“听到就听到,我的计划从不为任何意外而改变。”
程羡生低沉地笑了出来,“哥,我恐怕看不到那一天了,提前祝你得偿所愿。”
路杞推着程羡生回到长桌的时候,楚省和傅辛言也刚刚坐下,姜尔善看着楚省,语气颇为不善。
“阿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看着程羡生说,即使路杞回归研究所,但是这么多年了,曾经的少年情谊早已支撑不住现实的生活。
程羡生可以说是姜尔善看着长大的,如果说,对于路杞,他是崇拜,是少年的信仰,那如今,他之于程羡生,更像是慈父严师,他担心他会走错路,会受伤。
路杞一眼看出来了姜尔善的心思,遂端起茶杯,对着楚省遥敬,“异星在你体内可安好?”
程羡生听懂了,对着姜尔善直言,“校长,我相信她。”
楚省听着程羡生的话,微微一笑,对着路杞说,“当然安好。在我看来,研究所与西岭合纵连横一事还需从长计议,异星虽在你手里,可以那只是微弱的一部分,比形重,比不上研究所的;比精魂,比不上我手中的。所以,你的筹码呢?”
姜尔善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被程羡生一把摁住,他的手掌冰冷而有力,姜尔善低头就能看到青色的血管,他看向程羡生,像是在询问为什么要阻止他。
只见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对着余砚说,“余砚,带着校长吃点东西,他已经一天没有好好吃饭了。”
“好的,二哥。”余砚起身答应,同时俯身恭敬地请姜尔善出去。
姜尔善深深地注视着程羡生,只见他们谁也不退让,最终还是姜尔善先败退了,他长叹一口气,挥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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