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连翘唇角上挑,揶揄地戳了戳身侧碧云的胳膊。
碧云脸上染了薄红,更多的是无奈,把她作怪的手指挡回去。
云奕失笑,“诶,想什么呢,不碍事,咱侯爷没那么小心眼,快坐下罢。”
裴文虎憋红了一张俊脸,听顾长云无奈道,“一口一个您的,一件衣服而已,坐罢,没那么多规矩。”
裴文虎委委屈屈坐下,心道那你一开始就沉着脸,看着怪吓人的。
白清实目光在他们几人身上转了一圈,但笑不语。
顾长云身侧环绕着的阴云在云奕同裴文虎一齐出门时到达了顶峰,云奕装察觉不到,顾长云送他们到后面侧门,不情不愿往云奕荷包里塞钱,若无其事叮嘱道,“累了就找个地方好好歇歇,但切记别贪凉,云三有过医嘱,你记得的。”
裴文虎后知后觉咂摸出来一点什么东西,默默站在一旁假装自己不在此处。
云奕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傻的,不是给侯爷办事,还能累着自己不成?”
顾长云眉梢一挑,意思是给他办事的话累着也没事?
见他欲要开口,云奕连忙往他唇上一点,无奈,“得了侯爷,我记得呢,你不也有要事,我看方才白管家的眼神,简直要不管不顾绑你去书房了。”
顾长云被她的话逗笑,在她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去罢。”
裴文虎正偷摸好奇扭头看他们告别到哪了,触不及防酸倒了牙。
许久没有活动筋骨了,云奕好不容易将顾长云送进门,回身懒洋洋伸了个懒腰。
裴文虎有些拘束地瞧着她,眼巴巴道,“云姑娘,咱们去哪啊,要去那个‘汇通天下’客栈么?”
“不急,”云奕眯眼看了看远处的屋脊,“跟我去个地方。”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觉得,在顾长云不在的地方,没有蓄意伪装的时候,身上总透露出一种处变不惊成竹在胸的淡然气质,很让身边人觉得安心。
裴文虎乖乖跟在她身后,时不时被问上一句什么,也是老老实实回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问及生辰的时候,云奕迟疑了一下,比自己还大些,但看着还是个小孩,便停在路边给他买了捧脆生生的剥好的鲜莲子,歪头看他笑呵呵一粒一粒嚼着吃。
还以为和阿驿差不多大,生了张娃娃脸。
想到阿驿,云奕鬼使神差扭头要往回走,裴文虎跟上,问她,“云姑娘,咱们要换个地方去?”
云奕摇头,“给阿驿也买一包。”
裴文虎点点头,没走两步,迟疑道,“现在天热,若现在就买了转悠一圈也闷得不好了,要不咱们回去时再买?”
云奕笑了一下,“是我没想到,先走罢。”
前面不远就是三合楼,柜台后柳才平捧着他的小茶壶看书,见两人一进门,眼睛一亮,扔了书站起来,正想着是唤姑娘还是唤小姐,便见云奕左右看看,唤了声“柳叔”后径直朝自己走来,顿时笑弯了眼,“诶,小姐来了啊。”
裴文虎来过两三次,正稀罕墙上挂的写有新菜名的牌子,忽然听见这么一声,脑子都没转过来弯,愣愣地看着三合楼掌柜亲亲热热地和云奕说话。
小姐?是他想的那种小姐吗?
明平侯如此财大气粗,竟是买了个三合楼送给云姑娘?怪不得之前听街坊邻居说侯爷送东西都送来了三合楼。
“柳叔,我吃过了,”云奕想了想,指了下呆若木鸡的裴文虎,“给他来碟桂花藕糕,长身体呢。”
柳才平笑眯眯应了,“行,我给你切碟甜瓜来。”
伙计拎了茶壶过来,云奕安顿好裴文虎,上楼去找晏子初。
片刻后,晏子初阴沉着脸,眼下一片青黑,浑身戾气地坐在了裴文虎对面。
云奕硬是把茶杯塞到了他手里,“来来来,喝口茶醒醒神。”
“晏子宁,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晏子初咬牙切齿,阴森森开口,“鸡叫时我才睡下,现在还不到巳时。”
云奕八风不动,执着往他手里塞茶杯,“辛苦辛苦,来,喝口茶醒醒神。”
“……”
晏子初额角青筋直跳,忍了许久才忍住把这杯茶扣在桌子上的冲动。
裴文虎低头一片一片数杯子里的茶叶,精神抖擞竖着耳朵光明正大偷听。
晏子宁?晏姓?
还是晏子初率先败下阵来,手上泄了劲,不情不愿捧着茶杯喝了一小口,或者说从他被云奕拉着下床的时候就已经败了,而且数年来一直如此。
云奕坐他旁边,伸手在发愣的裴文虎面前叩了叩桌面,“那个消失不见的西域商人叫啥来着?”
裴文虎茫然抬头,“麦吉斯……”
晏子初小指在杯壁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云奕余光瞥见,放心地拿了块甜瓜慢吞吞咬。
她就猜晏子初知道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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