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肖走出十多步到了人群稍少的地方停住脚步,回头往方才瞥见一抹青色的地方看,若有所思。
汪习疑道,“头儿?怎么了头儿?”
凌肖静了片刻,道,“无事。”带着众人继续往前巡视。
汪习摸不着头脑,最近他们头儿出神的次数愈来愈多,要不是头儿还是那万年不变的木头脸,他简直怀疑有狐狸成精对他们头儿下手了。
云奕抄小道去了花街,谨慎的转了一圈,发现晏子初和月杏儿他们都不见了,她当然不信晏子初就这样善罢甘休带月杏儿回去留她一人在这边,琢磨了半日也不知道这厮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在城中找了半日,又乔装去了护城河边问一问船夫,今日并没有出城的大船。
云奕无奈望天,月杏儿啊月杏儿这可不是主子不救你,主子也不知道你去哪儿了啊。
这边的月杏儿皱着小脸蹲在墙根,瞅着手里的小瓷瓶苦不堪言连连叹气,想起昨夜家主的话,还说不是什么大事,往明平侯饭碗里下药能不是什么大事?要是主子知道非得扒她一层皮,嘴巴一撇,“家主和主子没一个是好人。”
探出头看看三十丈开外的明平侯府后墙,又缩回来继续纠结,这可怎么办,要不然,还是偷溜吧。
这个念头刚刚萌芽还没想能不能行,就被一枚短箭“嗖”一声射到脚边打断了思绪,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再偏一点就射她鞋面上了。
愤愤抬头一看,晏箜那家伙躲在几十步外的一处墙头,刚挪开随身弓弩,朝自己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一个个净欺负人,月杏儿气不过,抓起短箭朝他的方向一甩。
晏箜抬手十分随意的二指夹住短箭别回腰包间,笑着举起一个和月杏儿手里一模一样的小瓷瓶晃了晃。
看来家主这是非要让明平侯吃上一顿加料的饭菜了,不行不行,晏箜那家伙下手没轻没重的,要是药下多就可要了命了,月杏儿一皱眉一咬牙,算了还是自己来吧。
这药名为赤芍散,吃下去也就是恶寒发热浑身起红疹,毒性并不大不伤人性命,只是让人一直熬着热受罪罢了,月杏儿打开小瓷瓶闻了一下,确定是这个药没错,小声嘀咕,“也不知道家主搞什么名堂,非要和明平侯过不去。”晏家自古就和朝堂权势没什么交集,也不知道明平侯怎么招惹他了,想来想去就只能是因为主子,叹口气,“主子啊主子,你可莫要怪我,到底还是因为你。”
眼看晏箜那家伙又往弓弩上架了枚短箭,月杏儿翻个白眼,揣好小瓷瓶探出头左右查看一番,提气往明平侯府后墙那翻去了。
主子早就说过明平侯府戒备森严,不得随意闯入明平侯府侍卫戒备范围,月杏儿一个侧滚避开一个侍卫矮身在一处矮墙下,还没来得及喘两口气,另一个侍卫又要贴脸过来了,吓得她马不停蹄的窜到另一个藏身处。
这还是外墙,守卫都那么天衣无缝,这要是内院还能让人活?月杏儿咬碎一口银牙,只觉得她今天要交代这,索性几年轻功没有白学,虽不及主子炉火纯青,倒也勉强够从这守备下钻个空子。
脑子里将主子那张侯府布局图过了一遍,好在侯府西北角这边能藏身的地方还是有,月杏儿累得一身香汗淋漓,躲到柴房后已是气都喘不匀了,她刻意压低呼吸声,听了两耳朵厨房里厨娘的说话声。
“八宝蒸鸭好了没有?这边酒酿桂花园子已经可以上了。”
“快了快了,马上就好。”
“蒸鲈鱼可以了。”
“碗筷汤匙都准备好……”
嘈杂了一阵,四五个侍女拿着托盘鱼贯而入,没过多久又端着饭菜出去,月杏儿数了数,少了一个,飞快窜到厨房后窗闻着味道将一扇窗掀开条缝,果然是八宝蒸鸭的蒸笼。
那个少了的侍女正一脸焦急的等在门口,一个厨娘拿着手巾垫手掀开蒸笼,热气腾腾,趁着白花花一片,月杏儿心道好香,手上利索拔开瓶塞将药粉抖出去。
这活干得太多太熟练,月杏儿不用看就知道正中靶心,连忙飞身离去趁着天色渐暗原路返回。
回到那处墙根,月杏儿一个腿软跪坐在地上,心有余悸的拍胸口,“吓死人了吓死人了,以后说什么也不来了。”
明平侯府的戒备可真真是比其余王府侯府严了三倍有余,这可不是随便闹着玩的。
一抬眼扫到晏箜趴过的墙头没人,月杏儿揉揉眼睛四周看了看。
“真走了?不会是诈我吧?”月杏儿过去看了看墙前墙后,没人,在这一片的墙根都转了一遍没见一个人影。
愣了一下,月杏儿深呼吸一次,揉揉发酸发麻的膝盖,一瘸一拐的往某个方向走去。
远处楼上,晏箜问身前的晏子初,“家主,要属下跟着吗?”
“不用,”晏子初看了眼侯府的方向,“她会来找我的。”
“是。”晏箜应声,不太放心的望了眼月杏儿的背影。
夜色渐浓,另一个方向,云奕站在一处大榕树枝杈上,目光四处流转。
晏子初这厮她再了解不过,一肚子坏水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果换做是她的话,抓不着人就肯定设法逼那人出来,要想逼她出来……
云奕目光一凛,陡然转向远处灯火隐现的明平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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