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肖静默片刻,看了看樱桃树枝头弯弯,将袖中匕首放回枕下,吹熄灯上了床。
这边云奕灵巧躲过几队禁军,从之前的墙头那翻出去,外面正站着无聊望月的月杏儿。
“那么快?”云奕惊讶挑眉,“行啊月杏儿,本事见长啊。”
月杏儿脸上表情有一瞬的凝固,“不是,他让小伙计去买了透花糍,我下在透花糍里面了。”
云奕摸了摸下巴,“透花糍?”
月杏儿翻个白眼,从腰包中掏出一个纸包,“买了,还热着呢。”
云奕满意点头,“越来越会办事了。”
月杏儿假笑,“快回去吧主子,再不回去家主会骂死你的。”
云奕也假笑,“我现在回去他也会骂死我,还不如在外面待久些,等他气消了我们再回去。”
月杏儿想起家主那张比锅底还黑的脸,生无可恋的被她拉着往巷子深处走去。
已是深夜,三王爷府中仍是灯火通明,三王爷赵子明面色沉沉的等在书房中。
探子来报,“萧府自后门驶出一辆水车,车上蒙着黑布从小路连夜行驶出城,最后在乱葬岗抛下三个麻袋,正是浣溪和那银钗婢女的尸体。”
赵子明坐不住,站起来急问,“那另一个麻袋呢?”
“回王爷,是我们的暗卫。”
赵子明眼前一黑,跌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回神。
萧府亦是不得安宁,萧何光一夜间清扫内部侍从婢女,心力交瘁,双鬓生出许多白发。
次日清晨,顾长云一如既往去前厅用饭,皇上念他体弱免了他的早朝,怕他睡不安稳,每月都送一匣子安眠香来。
连翘照例先送上清茶,雀歌在一旁摆放碗碟,顾长云坐在主位摩挲着那枚狼牙,厅中一时只有碗碟轻轻擦碰的细微声。
陆沉疾步从门外进来,递上两个信封,“侯爷,您让我找的东西。”
顾长云接过信封,问,“怎么两封?”
“另一封是那位小姐的小侍儿一早送来的。”
顾长云不以为意的将下面那封带金粉的随便放到一边。
他刚把字张掏出来要展开,陆沉先一步按住字张一角。
顾长云抬眼,声音略沉,“陆沉?”
陆沉果断跪下,“侯爷,您昨夜要去查一个名唤云奕的江南女子。”
“但昨个漱玉馆新到的那江南女子,名为依云。”
顾长云呼吸一滞,匆匆展开字张一目十行的看下去,愈看愈发觉得不对劲,一时竟觉得脑子昏昏沉沉,记不大清昨夜的事,连那女子的脸上都像是笼着一层纱雾模模糊糊不见五官。
糟了,被算计了。
顾长云抿了抿嘴角,一把将那封金粉信封抓过撕开,里面是一张水纹纸包着密密麻麻两张小楷,上面记着朝中大臣的利害关系,以及京都盘踞着的势力,连十三条官道近半年的流水都摸得一清二楚,顾长云愈往下看愈是心惊。
他在朝中隐了多年也只是堪堪摸索出其中分势的轮廓,更不用说江湖中事,这究竟是何人有如此本事,日前尚不知敌友,若是为敌必为隐患。
两张纸如千钧重,顾长云飞速浏览一遍,沉声吩咐下去,“连翘去请白管家来,陆沉,你带人去京都找,务必将昨夜那个云奕找出来,动静小些,切莫引人耳目。”
连翘识人眼色,急忙提着裙摆一路小跑去后院。
陆沉一应声退下。
顾长云目光凌厉,登时起了杀心。
一青衣男子男子持着柄竹石图扇子悠然走来,行礼,“侯爷有何事吩咐?”
顾长云点了点桌子上的信纸,“看看。”
白清实拿起来看,大惊,以目光询问,“侯爷?”
“外人送来的。”
白清实倒吸一口凉气,心下了然,复又仔仔细细从头到尾看上一遍,思索一番捻起那张水纹纸看。
水纹纸上只一行铁画银钩:聊赠一枝春。
见面礼?顾长云眯了眯眼,不动声色饮茶。
白清实细细打量了半晌,忽而灵光一闪,将那水纹纸与字张重叠起来面朝窗子对着光看,果然有其他发现。
他惊叹道,“侯爷,你看这水纹纸上的红纹,正正好对着些人名!”
顾长云定睛去看,两张纸对应着十来个京中官员的名字,其中萧丞萧何光赫然在列。
他的眼皮剧烈跳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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