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愢安愣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回道:“先去吃过晚膳才来的,学骑马可太累了,我都饿扁了。”
顾邵胤没好气地白她一眼,又问:“马学的怎么样了?”
楚愢安接着摆弄着他的两个手掌,道:“别提了,二哥哪是教我骑马啊?他就把我往马上一扔鞭子一抽,任我自己驾驭去了。”
顾邵胤皱眉,“可摔着了?”
楚愢安放开他的手,撸起自己的两根袖管,漏出了里面成片的擦伤和淤青,“摔了好几跤呢,二哥哥见我总是摔倒,给了我一瓶子药就不再教了。”
顾邵胤看着她手臂上的伤痕,只觉得触目惊心,想要伸手将她手臂拉过来看看有没有伤到筋骨,刚抬起的手却被楚愢安压了下去,“你干嘛呀!我好不容易缠好的纱布,你一动又散架了。”
似乎是在顾邵胤的脸上察觉到了什么,她又忙忙把袖管拉了下来,“都是小伤,身旁有数位侍卫守着我呢,我也没摔得多惨。倒是因祸得福,在二哥哥那里得了一瓶子金创药。听说这药膏里有七十九种珍稀药材,我从小都没用过呢。”
顾邵胤才不管她用没用过七十九种珍稀药材制成的金创药,他一把拉过她的手臂,轻轻地将袖子挽了上去,仔细看着那一片片擦伤,所幸那些伤口都不算深。
突然想到楚祥安之前说的那句话,“细皮嫩肉的手,摔一跤是不是会添很多淤青......”不知为何,顾邵胤隐隐觉得,愢安所受的伤都是楚祥安的故意而为,与其说是他想教愢安骑马倒不如说他想看愢安受伤。
而且今日他看愢安的眼神......一丝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顾邵胤连忙打消心里的念想。
看到楚愢安手臂上面涂抹的药膏只是粗粗地糊上去,甚至没有完全覆盖伤口,顾邵胤眉头深皱,夺过她手里的药膏,又细细地替她处理了一遍。咬着牙闷声道:“今日是我不好,叫那莽夫把你带走了。”
楚愢安坐在榻上笑嘻嘻地看着他,“其实你何必去招惹二哥呢,他就是个十足的混蛋,锱铢必较的那种,今日你围猎平白抢了他的风头,他自然心里不爽。你让着他些又有何妨?”
顾邵胤将她手上的药膏轻轻吹干,“有些事情,你还不懂。我既然是世子伴读,就和世子是一条船上的人。朝廷马上就要变天了,我需要确保二皇子对我们造不成威胁。”
楚愢安听了他的话,呆愣愣地点头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想要帮大哥所以就不能给二哥留面子,对不对?”
顾邵胤点着头拉过她另一条手臂,“世子是明君之材,是我该辅佐的人。”
楚愢安愣了一下,片刻后又甜甜地笑了,“我也更喜欢大哥,他向来宽厚温和,待我也是极好的。如果他最后做了君王,我会很开心的。”
顾邵胤眸子里映着她的笑容,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楚愢安抽回第二条手臂,坐在榻上摇晃着腿道:“不过今日跟二哥哥出去倒也不亏,我在他那里打听到了一个大消息。”
顾邵胤疑惑,问道;“什么消息?”
“皇后娘娘染了疾许久都不见好,父帝寻了圣人来看。说是宫中人多眼杂,娘娘每日接触到的人太多,其中难免混入些不干净的东西。要把后宫的闲人都差到宫外去住,二哥哥说这其中就有我呢。”
顾邵胤皱眉,“身为公主,你还没有出阁,哪有到宫外住的道理?”他有些急了,要说楚愢安从小不受待见,可在宫里她再怎么说也是个公主,外头人见了还要礼让三分,若是被送到共外面去住,恐怕流言四起,她的日子更不好过。
楚愢安却觉得没什么,她摆动着双腿,伸了个懒腰道:“这也没什么,身在宫中我处处要看人脸色,等我到了宫外就可以一家独大喽。还可以天天出门去玩,多好的事啊。”
顾邵胤看她一副轻松模样,眉头皱得更深,“后宫闲人众多,将公主送出去算是个什么道理?我理应上奏朝廷取消圣意。”
楚愢安笑笑,“你不是方才才说要助大哥成就大统么,怎么这一会儿又要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和父帝对着干了?”
顾邵胤侧过头去,声音变得很轻,“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
楚愢安歪头看向他,“可这就是庶女的命啊,我不讨喜,就该被拿来磨刀。”她嘴角挂着一丝苦笑。
那认命似的笑意被顾邵胤捕捉了去,他心下微微一紧,想开口说些什么,楚愢安却抢先开了口,笑道:“没事,我很坚强的,才不怕被人欺负呢。”
顾邵胤看着她弯弯的眉眼,就好像是两番月牙。心里软了下来,兴许正如她方才所说,对她来说出宫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最后还是叹了口气道:“也罢,以后我多照看着你就是了。”
面前的小人嘻嘻一笑,看着外面天色暗了下来,便轻盈地从榻上跳了下去,“那你好好休息,那瓶小药膏就放在你这儿,当给你的保护费啦。”一眨眼,她就跑没了影。
顾邵胤捏着那颗两个拇指大的小金瓶,盯着帐子的帘布那个女孩离开的地方,愣了一会,嘴角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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