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了布,把金钗裹了起来,塞到里面。大合适,竟然像是原本就该放金钗似的。
何青衣一边觉得自己运气好,一边也觉得处理了个棘手的物件。
到了十五,何青衣的嫁妆,已经送去邓家。接着,就是次日的婚礼了。
一入春,色也亮的早了。
可一到十六,还是黑的,何青衣就被一堆婆子丫鬟拉起来了。簇拥到靠东的一扇窗子,梳妆台就摆在窗下。
边上摆了两支烛台,十来根红色的蜡烛,再一看,周围什么都是红色的。昏黄的铜镜,挂着红绸,映着红烛。窗口,椅子上,也是红绸飘飘,看来,还真是办喜事的模样。
何青衣半眯着眼睛,坐到台前,任由婆子们打扮。
而这时,窗外还挂着,昨夜十五的圆月。
这初春十五的月亮,又亮,又是清冷。
何青衣这才清醒了几分,结婚,嫁人,她也曾幻想过。可却从没想过,自己这样就要出嫁了,一个病鬼,一个庶女。
不知道,邓大公子,要是发现娶错人了,会如何反应?
想到这里,何青衣突然有点想笑。
谁都只是局中的棋子,她是,邓大公子又何尝不是。
他卧病多年,邓家要的,也不过是个后代罢了。
后代,突然,何青衣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万一,万一真发生,孙嬷嬷的事情,该如何是好?
她看到梳妆台上的剪刀,偷偷地伸出手,藏到衣裙底下。
给她梳头的嬷嬷,正顾着给她上桂花油。一边上油,一边抱怨:“二姐,您这头发,可真吃油啊。”
可不是嘛,何青衣一头黄发,又糙又枯,真难为梳头嬷嬷了。
上好桂花油,梳头嬷嬷一边梳,一边念:“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堂,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梳发上头,从黑,一直折腾到上午。
何青衣这妆,才算完成。
何青衣往镜子里看了眼自己,雪白的脸,血红的唇,僵硬的头发,再一身红衣。铜镜昏黄,看起来,倒有几分像鬼。
婚礼在黄昏,新娘子要在正午出门。
辞了孟夫人,以及何家长老,何青衣在丫鬟婆走的簇拥下出门。
你看,死六娘的,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出门的时候,谁也不用动真感情。
做母亲的孟夫人,打发了一个妾室的庶女,一身轻松。
做女儿的何青衣,虽然出了虎穴又进狼窝,可总也有个盼头。
倒是围观的叔伯女眷,心有戚戚,大家都想着,没娘的孩子真可伶。
婆子在何青衣头上,打了一把红伞。是出嫁当,新娘子最大,不让见太阳。
可这昏昏沉沉的色,似雨非雨,哪里来的太阳。可见,习俗一,也不尽准。
有人抓了红豆绿豆大米,往伞上撒,是开枝散叶。
何青衣披上盖头,心想,还开枝散叶呢,自己可得琢磨琢磨,晚上怎么办呢。
手里,又不禁握紧了偷来的剪刀。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