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出了一道线,光线外的四四和七七看着陈纸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无聊的打着哈欠。两人都是一身带着小帽的羽绒服,萎缩在沙发上的毯子里,头塞进帽子,只露出两双眼睛看着房间里走来走去的陈纸。
陈纸的手机铃声就没停过,从作曲部的同事到音乐部的总监,陈纸发了一圈的誓,指天赌咒绝对不认识什么女神,现在电话轮到了张劲松这里,陈纸现在哭都哭不出来了。
自己招谁惹谁了?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只是在微博发了句话,整个华夏都要弄死自己的节奏。
张劲松的电话只说了三点,一是现在公司大门堵得全是记者,现在还只是魔都和周边的记者,半天以后估计还能翻上几番,一百多个媒体提交了采访申请,就等着活捉橙子,这种情况下,你是敢来还是敢来?
第二点则是给了建议,不想曝光被活捉?躲猫猫去吧。
张劲松已经吩咐财务将上月下载分成和版权费支付到了陈纸的卡里,另外专辑的分成收入公司先行垫付,张劲松还用EE发来了几个安保很不错的小区给陈纸选择,住在公司宿舍也不保险,最好现在就走,那些记者神通广大,指不定就有心思活泛的想起这么个地方来蹲守。
最后则是通知陈纸,公司已经决定将陈纸的级别提升至A1,签约作者的最高等级,整个公司也就五个人,都是公司影视歌坛的大拿。
张劲松不得不这样供着,陈纸一张专辑打遍歌坛,实力已经毋庸置疑,该给人家的就要痛痛快快的给,小家子气抠抠索索的,不用另外两家出手,人才自己都跑了,不能看给了别人多少,而是要看人才能给公司带来什么。
就陈纸这种专辑的创作实力,不用多,如果一年能写出两张专辑,至少两个一线妥妥的,商演的收入都能让公司赚翻。
何况旁边还有俩老东西拿着刀子准备随时准备来割肉放血的。
年轻人嘛,多为他着想,多扔点利,这种人才牢牢绑在自己的车上,只要有能力,张劲松能给的都能给,这才是商道。
陈纸挂掉电话,手机短信已经提醒资金入账,点开短信陈纸就有点佩服张劲松的大手笔,整整两千万,绝对是多给了,上个月的分成大概有五百万左右,这个月专辑刚销售不到八小时,张劲松就敢直接多给一千五百万,陈纸第一次看着这么多钱有点咋舌。
默默想着,万一我明儿又穿回去了,你是不是得哭死?
看着还赖在沙发上的两个土拨鼠,陈纸突然笑道:‘来来,姐们,陪我出去溜溜,顺便说说赵倾夏是谁?’
赵倾夏是最年轻的大神,还未到三十岁,只出了三张专辑,现在已经是娱乐圈的天花板。
颜值逆天,性格温柔,言语不多,而且从未传过绯闻,这种人如果没有贵人扶持,别说出名,当个网红都难,现在哪个明星不是靠曝光来攒关注的,偏偏就这么邪性,男人偏偏就喜欢这种女人,而且赵倾夏出歌很挑,三张专辑都是间隔两年才出,歌不好坚决不要。
有颜值,歌又红,还没绯闻,别说男人,好多姐姐妹妹都喜欢的不得了。
还不喜欢曝光,一年能发两条微博就已经是高产了,有时候还是两条广告,但是粉丝却是微博第一,气人不?
最近两年,赵倾夏不接广告,不商演,也不出歌,无数大佬挥舞着支票,甚至有房地产商放言:‘只要赵小姐五分钟的时间,爱唱什么唱什么,一千万!’
赵倾夏理都不理。
娱乐圈的人谁不怕自己人气下跌?哪个不是拼了命的往曝光的镜头上扑,就她不,而且高人气一直纹丝不动。
最近两年,赵倾夏只唱过一首希望工程的宣传曲,接了希望工程的形象代言,还是全免费,甚至自己捐出了一千万给云省的希望工程。
听着四四和七七一路上如数家珍的洗脑式介绍,听得都有些傻的陈纸心想,这特么不是仙女么?
‘哎,你到底去哪儿?’口干舌燥的两个人只顾得跟陈纸介绍偶像,抬头一看,这地方没来过。
陈纸看了看导航,往右一指:‘这边,陪我挑个房子。’
魔都的房价堪称咋舌,华夏四大一线城市,好一些的地段房价都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看着两千万挺多,全款的话,也只够一套大一点的三居室。
陈纸不想住高楼。
以前在农村的时候,宽敞的院子里,陈纸家养过猫养过狗,陈纸的父亲还摆弄着各种花卉,门口的阶梯上各色颜色的花卉铺开排远,每个季节都有不同的鲜花绽放。
以前的院子够大,陈纸的父亲爱好驳杂,作为一名编辑,看到稿子里各种新奇的脑洞,经常不加思考就套用在陈纸身上。
陈纸小时候院子还是空荡荡的,后来逐渐有了一个篮球框,又多了一个乒乓球桌,篮球框下还挂有一张飞镖盘。
一直到陈纸十二岁搬家,整个院子里除了父亲的停车位,其他地方已经被占得满满当当,那是个苦逼的童年,也是个足够回忆的童年。
自从父亲工作调动,搬进单元楼的陈纸,就不再喜欢动弹,这里不方便养狗,也没有让一个小孩尽情折腾的空间,陈纸的父亲也不再摆弄花卉,渐渐的,成了和城里人一样的固定生活方式。
陈纸小时候学过唢呐和二胡。
师傅是隔壁的一个孤寡老头,以农村里的各种婚丧嫁娶为生,陈纸少时被老头勾搭着学过几年,父亲是默许的,老一辈的想法是艺多不压身,只要你愿意,学什么都行。
搬走之后,陈纸没了地方玩这些东西,单元楼里别说二胡和唢呐,你半夜摔一跤楼下都能开着窗吼一嗓子‘大半夜闹鬼啊不睡觉!’
一个少年,放学之后的活动空间只有一个十平方的房间,这段时光是很难熬的,因为父亲的脑洞不受空间的限制。
书法,练过两年。
写作,也发表过几块豆腐块,但陈纸不觉得是自己写的多好,发表过的文章很明显被调整过段落,增加了很多修饰的词汇,陈纸觉得最多算是和父亲合作发表。
各种文学经典以及传统武侠,陈纸只能猫在被窝里用手电偷偷看完,凿壁借光都没有这么刺激的。
一直到初二,不堪折磨的陈纸奋起反抗,提出晚上要去培训班学乐器,父亲看着高昂着头的儿子,痛苦的意识到,自己的文化改造工程彻底失败,陈家一脉相传的文人世家彻底断了传承。
音乐学院是瞒着父亲报的,陈纸一直说自己报考的是汉中科技大,录取通知到家的时候,陈纸发现自己的父亲老了,因为居然没有对自己口诛笔伐,也没有再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
父子二人回到了那个小院,隔壁的孤寡老头早已经离开人世,走的时候,自己珍藏的几件华夏传统乐器和一间老房都留给了陈纸,老头认为陈纸是自己的徒弟。虽然只学了两年,但是他认这个徒弟。
到了大学后的陈纸,和绝大多数人一样,只能住着宿舍,六人一间,上下铺,每人的空间就是那张床,越长大,空间怎么越小了呢?
这真是个充满了哲理的问题。
陈纸看着眼前的高楼,扭头冲着女销售经理喊道:‘我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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