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沉裕待门关紧后才蹑手蹑脚的衣饰解开,说来也奇怪,经历了那般的痛苦的一世,不知为何方沉裕却还保留着闺中的性子,尤其在沈倾城跟前,虽心里有种年龄上的差距,但每次两人相处却也是格外的和谐,唯一的区别便是如今两人的关系亲密了不少,而且方沉裕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未来两个人的关系定会更近一步。
“呦,听翠儿她们说你醒了?”
方沉裕刚进入木桶之中就听到门“吱嘎”一声打开又关上,接着沈倾城大咧咧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只顾着回头看端着药碗的沈倾城,却没留意伤口碰到了微烫的洗澡水,痛的方沉裕嘴都歪去了一边。
“……你可真是我的祖宗。”这动作自然被沈倾城看尽了眼中。
方沉裕没好气:“你要是有这么大的口子碰了水你也是这模样。”
“算了,看在你今天受伤的分上,姑奶奶就伺候你一回。”她将药放在雕花的桌案上,拿起侍女放在旁边的澡豆和布巾,挽起袖子,握住方沉裕那一头云鬓,用竹篦栉沾了水为她细细梳理。
沈倾城的手法十分轻柔,方沉裕把手搭在澡盆边,在沈倾城的动作下竟有些昏昏欲睡。
“你别睡着啊,你太重了要沉进水里,我实在拖不动你。”
沈倾城的声音钻入耳朵,迫使她睁开眼睛,她强打起精神,在水雾中模模糊糊得看到了桌案上的方巾,心想着擦一擦脸上的水或许能精神些,于是迷迷糊糊的伸手去拿。
“扑通——”
听到这声音方沉裕就一下子精神了起来,下一刻便跟着沈倾城一起看向倒扣在水面上的药碗。深色的药水在飘着花瓣的水中四散,不一会儿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
两个人的对视中透着些许的尴尬。
“……这个时间,只怕也没法去重新抓药了。”
沈倾城说罢低头想了想,突然一拍手道:“有了!”
“?”方沉裕看着她。
沈倾城笑盈盈道:“反正现在药都在水里。
“所以你把洗澡水都喝了不就得了?”
繁象街。
此街上人头攒动,街上一片的灯红酒绿。一座写着“采月轩”三个大字的八角三层阁楼坐落在整条街上最繁华之处。街上之人的打扮皆是非富即贵,在各个酒楼花坊中进出,却鲜有人走进采月轩。
一道青影突然从天而降,踏月而来,足尖一点红墙就要落地的样子,周围人纷纷抬头,忙不迭的让出一条路来,沈无心却没有理会那空出的地面,只一展手臂稳稳落在采月轩二楼的窗口处,用手中的扇子一敲,低声道:“柳成荫,给小爷开门。”
“沈大公子,你什么时候改行做飞贼了?下次你还是溜门撬锁,好歹也算盗亦有道。”
一个声音不疾不徐的边开窗边慢条斯理的说道。接着一只手将窗子从里面打开一条缝隙便不再继续,沈无心如一条鱼一般呲溜一下窜进了屋里。
见沈无心进了门,开门之人便袅袅婷婷的摇着羽扇回到塌上歪着,清脆的铃铛声随着她的步伐响着。她坐到了塌上后便翘着兰花指随手从水晶盘中拈起一颗鲜红的樱桃放进嘴中,殷红的唇一眼望去竟比樱桃还要鲜艳欲滴。
那是个极为美艳的女子,生的是俊眼娥眉,一头秀发用一根质地中上的木簪松松的绾成一个发髻,身上穿的是一件白紫色渐变的曳地裙裳,苏绣而成的兰花缀在裙面,裙摆镶着一串银铃,随着她的动作而响,穿着这衣裙的身形虽有些干瘪,但也实在难掩美貌。
难道这柳成荫竟是个绝色的女子?
“老二,你怎么又打扮成这样?”沈无心见到那女子顿时嫌恶的眯了眯眼。“你忘了当初孙公子之事?”
“这不是为了出行方便?”柳成荫听到孙公子的名字不由得将羽扇放在身旁咯咯笑道,“谁让这位孙公子见色起意企图对我无礼?我没让他今生不能人道就不错了,只不过是给他个小小的教训而已,我可是个受害者,你身为我大哥怎的不为我说话?”
原来这柳成荫只是个生的貌美的男子罢了,此刻他一撩长发,坐起身来,一举一动皆带着万千的风情,若非是与他相熟的密友,只怕怎样也看不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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