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有人拿那个鼻烟壶,江无忧便没再近前,虽然初来鬼市,但古玩行的规矩他也懂得一些。
方敬远以前给他讲过,像货不过手、货不二卖、不离手不问价这些规矩。
所谓不离手不问价,就是人家拿着看,还没放下的时候,你是不可以去问价格的,甚至在人家谈论价格的时候,你都不能插话。
毕竟你只要对物件儿进行评价,就会有偏向,偏向哪一边都对另一边不好,更何况要是高价货,你一句话就能让买主多掏或者货主少赚。
不过只见那穿貂的中年胖子拿起鼻烟壶看了看,又放下了,随后便看别的鼻烟壶了。
江无忧微微皱起眉,刚刚自己看那鼻烟壶,一眼看出个老字,可那个人看了又放下……难道自己看错了?毕竟在他看来,那胖子看物件儿的样子多少有些行家的感觉。
“老板,这个鼻烟壶多钱?”胖子拿起一个翡翠的鼻烟壶问道。
江无忧远远看去,那东西也不错,应该有些年份了,现在人玩儿翡翠讲究种水,而早年间则并不这么看重,古人看翡翠更看重色,绿色自然为佳。
胖子手里的鼻烟壶白灰色底子,算是豆种翡翠,但上面带着几抹阳绿色,虽然不多,但在早年间也算过得去了。
“哦,那个六百。”摊主瞥了一眼说道。
胖子闻言一笑,手里掂着翡翠鼻烟壶,道:“贵了,东西有点年份,但也不是什么好翠,而且没有款,到不了这价。”
“您看多少合适?说个价要差不多,您就拿走。”
胖子看着鼻烟壶沉默了几秒,道:“三百块钱,怎么样?”
“别了,大哥,您这价都不够我进价的,这是我从乡下四百五十块钱收的。”
听到这句话,江无忧暗暗一笑,任何宝贝值不值钱就是看它有没有故事,这摊主就是在讲故事。
你四百五收的,那分明就是想要五百块啊。
不过胖子显然也不傻,笑了笑又放了下来,道:“那你留着玩儿,兴许赶上个大头还能给卖了。”
“别啊大哥,我也没想砸手里,您给个差不多的价我就出,别赔了就行。”
“巧了,我就是玩儿鼻烟壶的,手里没八十个,也有四五十个老货了,我给的价就是合适价,你要觉得不行,那我就再转转。”
听着胖子丝毫没打算加价的样子,摊主倒吸了一口气:“哥,这样吧,您给五百块,我再送您一个行不行?”
说着,摊主又拿起了一个,正是江无忧刚才盯着看的那个鼻烟壶!
“这个也不错,带款呢。”
胖子接过鼻烟壶看了看:“这个我刚才看了,的确是带款,不过这款都不知道是谁,就一个叶字,款不规矩。”
江无忧没有近看,不过听到这个叶字的款,却是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叶?
鼻烟壶名家里姓叶的最有名的就是叶仲三了,难道是他的大作?要真是这样,这个壶可是值不少钱了。
“叶……大哥,您要是玩儿鼻烟壶的您应该知道啊,这是叶仲三的落款。”
摊主的话逗得胖子立马笑了出来。
“哈哈哈,你个奸商东西,还真说得出口,我玩儿了这么久的鼻烟壶,我能不知道叶仲三?我还去过鼻烟壶的拍卖会,亲眼见过叶仲三的作品。”
说着,胖子拿起鼻烟壶,指着上面的内画说道:“咱先说叶仲三的落款,分两种,一种是落款仲三两个字,一种是落款全名,没听说过只落款一个姓的。”
“再说题材,小老弟,恐怕你也就只知道叶仲三的名字,叶仲三是擅长画人物的,以《红楼梦》和《聊斋》为主,还没听说过他画花鸟,而且这画风也不对啊,假货!”
说着,胖子直接将鼻烟壶丢给了摊主,摊主赶忙接住,然后露出一脸的尴尬。
毕竟每个人都在给自己的物件儿编故事,但要是当众被人家戳破,那可就丢人了。
“大哥,我不知道您这么内行,我也就那么一说,反正都是送您的,您就拿着玩儿呗?”摊主赶忙化解尴尬,道。
胖子摇头而笑:“玩儿没问题,但爷不玩儿仿品,那个壶,我再给你加一百块钱,四百我收了你看行不行?”
摊主咂嘴犹豫了一下,做出狠心的表情:“得,爷,您是行家,这宝贝让给您了!”
胖子轻笑一声,弯腰捡起了那个鼻烟壶,拿在手里又看了看,一脸喜欢的表情。
见状,桑仕文道:“四儿,看见没,又一个傻子被蒙了,我当时看我那块石头跟这个长得差不多。”
江无忧一笑,道:“不一样,你那个是翡翠B货,这个是正经翡翠。”
桑仕文白了他一眼:“嚯,你还懂上了,我跟你说你们这些新手青茬儿最容易被骗,这会儿看一个样,明儿见了阳光保证又一个样。”
江无忧摇头一笑,旋即走到摊子边上,拿起了刚刚那个鼻烟壶。
果然,刚刚那个胖子说的不错,江无忧曾经在书上见过叶仲三的鼻烟壶,而这一个的画风的确不符,题材也不对。
不过单说画工来说,还是非常不错的,蓝色的翠鸟活灵活现,一旁粉色的花画的也是线条流畅,很有灵动感。
至于那个款……看到这里,江无忧突然一愣,眼前浮现出了一个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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