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还有残余的硝烟,到处都是断臂残骸和破败不堪的残垣。裸露的土地被染的鲜红一片,唯有零星几块堪堪落脚的地面不见鲜红。一阵西风掠过,被压倒伏地的几颗杂草努力地想凭借风力支起被踩踏得快断了的身子。
地面上一片肃杀,偶有尸鹫喑哑的叫声,不见活人。
一个棕黄色的身影从土丘后闪现出来,她猫着腰看了看四周,确认了周围没有走动的士兵。
然后她用神识探查了周围的伤亡情况,寻找有没有还吊着一口气的活人之后,果断向目标走去。
染着黑灰鸡爪般大小的手快抓到裹着银色铠甲的“尸体”时,那“尸体”竟然动了。
棕黄色身影一惊,想缩回手已来不及,一转身竟被“尸体”压在身下。
“呸呸呸”朗轩被“尸体”压在身下,大腿几乎被压麻,鼻翼中充盈着腐烂污浊的血腥味让她胃中一阵翻腾,“军爷,我快被你压死了。”
银色铠甲的汉子脸上都是血污,忍着疼痛却依然睁着一双虎目一眨不眨地看着身下的小子。
“军爷,咱打个商量,您先移动一下位置,我帮您包扎?”朗轩看着他的大手紧紧的护住从衣襟中拿出来的锦帛,心下转了几转,便有些生气,她来救人好像被当小偷了。
“军饷…不能动”银色铠甲汉子盯着朗轩的眼睛,执着道。
朗轩被他寒刀一般凌厉的眼神一惊,心中突然有点触动,便呆呆的点了点头。
银色铠甲汉子看到朗轩点头后,便暗自咬牙忍痛侧身放开了她,半坐起来,手却是还握着一张被染成梅花的锦帛不松开。
朗轩狗腿的从袖中拿出绷带和剪刀,示意汉子做好拔断箭的准备。
朗轩看着一根箭矢近半没入银色铠甲汉子的右胸内,干涸的血迹几乎染遍了他的前胸,心下不禁唏嘘,这样都能活着得有多疼。
她想了想,借着衣袖遮掩一转手掌陡然出现一个青色的玉瓶。
她有点心虚地看了看银色铠甲汉子,发现他若有所感一般睁开了本来闭着的双目。
又是一种寒刀一样凌厉的眼神。
“小兄弟,帮我…拔一下箭”她竟然感觉他的语气变得有些柔和了。
“军爷,这是师父给的药,对伤口好。”朗轩狗腿的给银色铠甲汉子扬了扬手中的玉瓶,又拿起脚下的匕首在自己手上划了一刀。
“你!”银色铠甲汉子看到她拿起匕首,却因为自己的伤势来不及阻止,便只得生生看着她在自己灰黑纤细的手臂上为所欲为。
朗轩摆摆手,打开玉瓶,往伤口上倒了点白色粉末,过了一瞬,她又把残余的粉末抹去,手臂恢复如初。
“军爷你看这药没毒,能给你撒上么?”银色铠甲大哥看着朗轩黑瘦的脸上神采飞扬,蓦然觉得她的脸虽平平无奇,一双黑眸却十分灵动,像极了少时在山上打猎时看到的鹿。
“好了,军爷。”他这才发现在他思虑万千的一瞬,她已经帮他处理好箭伤,也许是因为撒着那种神奇粉末的缘故,他似乎没有刚才那么疼,甚至觉得精力还比往常旺盛一番。
也许是她那双小鹿一样的眼睛叫他放松了军人应有的警惕,他不该这样放松警惕的。
“你是谁?”朗轩觉得这位大哥的语气又和一开始一样冒着拒人千里的寒气。
“这样对救命恩人么?”她心里嘀咕。
不过她还是好脾气地回答道:“我只是一个乞儿而已,和我的爷爷一起住在洪城边上的破庙里。”
“你哪来的药”将军听了直觉她在说谎。
“三清祖师爷给的。现在你好了,那我就走了,告辞!”朗轩真觉得自己一片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转身便想离开。
“等下,我的身份不便告知,但是你救了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好…”
“不用你以身相许,咱们身份差距太大,我就一个乞儿”朗轩一听心里一寒,按照戏文套路以身相许不应该是漂亮姐姐干的事,糙汉算什么,于是便急急打断。
将军觉得有些好笑,解释道:“小兄弟你和你爷爷可有擅长的手艺,我可以帮助你们在洪城盘下一家店铺。”
“不直接给钱嘛?”朗轩直白地问,店铺什么的最麻烦了她和爷爷还要历练呢。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将军坚持。
“可是我们还要云游呢。”他看到她脸上因为店铺而显现出的不耐烦。
“这世道可不太平,你们一个老人一个小孩到处走不怕么?”将军有些担心,不管怎么说虽然她来历成谜,至少也算救命恩人,现在到处在打仗,他不希望救命恩人也和天下无数可怜百姓一般莫名其妙地葬身在硝烟之中。就连他,也差点在没完成使命前就死了不是么。
“就是到处走才能帮到需要帮助的人啊,我们是有本事的人。”朗轩内心一黯,她是乞儿没错,但不是一开始就是乞儿,她也有父母,但母亲被入侵的敌军凌辱致死,父亲从军战死沙场,只有她和爷爷到处奔波逃命,为了逃命,她来不及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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