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筷子,把一枚肉丸放入嘴里,一边咀嚼,一边示意怡娘在边上另一张椅子上坐下。
杜青莲把桌上一份记录翻过一页,交给怡娘,微微笑道:“我吃,你念。”
怡娘也浅浅一笑,接过本子,轻声念道:“八月十八,傍晚,九名黑衣人由东门进入大名府,他们一律黑衣黑裤,腰系各色丝带,悬挂狭长宝剑。其中一人腰系紫带,腰间宝剑更是奇长。此人头戴斗笠,半遮脸庞,斗笠上系一根篮白相间的绸布条。九人沿东直门大街前行,左拐入北大街,再右拐走朝阳门大街,然后在祥云客栈包了五间上房住下。”
杜青莲把嘴中的肉丝吞进肚里,道:“你可知道,这九个黑衣人是谁?”
怡娘摇了摇了头。
杜青莲笑道:“江湖上的事,我很少与你说起,你当然不知道了。”
怡娘道:“你是不是现在要讲给我听。”
杜青莲伸手出右手,轻轻抚摸怡娘的脸庞,点了点头,道:“那个头戴斗笠的黑衣人,应该是大风堂堂主上官天。”
怡娘诧道:“应该是?”
杜青莲道:“因为近年来,除了上官天,江湖上已经没有人再敢以这身装扮现身了。”
怡娘道:“哦?”
杜青莲道:“当年,上官天创立大风堂时,不知为什么始终不以真实面目现身。所以,每次他出现时,都是身着黑衣,腰系紫色丝带,悬挂一柄狭窄而特长的宝剑,头戴斗笠,遮住脸庞,斗笠上系一根蓝白相间的绸布条。不管是大风堂弟子,还是武林中人,只要见到身着这身打扮的人,便知是上官天到了。”
怡娘道:“难道他不怕别人冒充假扮吗?”
杜青莲道:“三十多年来,江湖上曾经有三十四人着此装束假冒上官天,结果,这三十四人全都死于上官天或是大风堂弟子手中。而且,不管走到天涯海角,都逃不脱大风堂的追杀。其中一人甚至是十一年后,才被查出真实身份,暴尸街头。”
怡娘道:“这三十四人,都是些什么人?”
杜青莲道:“他们有的是大风堂的仇家,有的与大风堂素无瓜葛,有的则是大风堂的朋友,甚至有一人还是大风堂的舵主。”
怡娘道:“哦?”
杜青娘道:“这三十四人,个个都是身怀绝技,其中川东大侠吴中元、湘南大盗廖一刀更是绝顶高手。他们或是看不惯大风堂的所作所为,或是寻机报仇,栽赃上官天。不想结果却反而遭来杀身之祸。据说,吴中元和廖一刀都是亲手死在上官天的剑下。”
怡娘道:“那个大风堂的朋友又是谁?”
杜青莲道:“他就是神拳无敌萧东桥,曾经出手相助过上官天。此人生性滑稽,那一次他假冒上官天,只不过是想开个玩笑。事后,上官天亲自找到萧东桥,请他吃了一顿山珍海味、美酒佳肴,吃完后向他叩了三个响头,并答应照顾萧东桥的家人,然后就一剑杀了他。”
怡娘花容失色,道:“真怕人,那么,那个大风堂的舵主又是怎么回事?”
杜青莲伸出肥手,把怡娘的玉手轻轻握住,道:“他叫燕无归,是大风堂应天府分舵的舵主,有一天应天府分舵忽然遭到大批高手的袭击,大风堂弟子仓促应战,寡不敌众,眼看就要尽丧敌手。这时,燕无归突然以上官天装束出现,吓退了对方。事后,为了维护上官天的尊严和大风堂铁的戒律,燕无归自杀谢罪。”
怡娘道:“太可怕了。”
杜青莲道:“假冒上官天者必死,从此以后,江湖中已经很少有人再敢以身涉险了。”
怡娘道:“所以,你刚才说那人应该是上官天了。”
杜青莲道:“嗯。”,他低头,非常细心的嚼啃一块芝麻猪排。
怡娘稍顿,接着念道:“八月十九,上午,九名黑衣人从祥云客栈出来,去了松树街的兴隆布庄,买了四十匹蓝布、四十匹白布,又到车公庄大街的宝通钱庄,兑现了十万两银票。中午,九人在留仙饭庄歇息进餐,下午,九人又去了月坛大街的万胜当铺,典当了买来的四十匹白布和四十匹蓝布,又到步云鞋庄,买了九双新鞋。傍晚,在鸿宾酒楼用饭。饭后,九人到闲康茶馆听戏。将近亥时,返回祥云客栈休息。”
杜青莲正在品尝着干炒肉丝,听到这里,冷笑了几声,道:“你再念念今天的情况。”
怡娘念道:“八月二十,清晨,距离大名府六十里的集贤镇忽然发现俞惊尘、慕容铁和衡山七燕的行踪,俞惊尘等人在集贤镇雇了三辆大车,坐车向大名府而来。中午,由南门入城,在珠市口大街的泰和客栈下榻。下午直至晚上,俞惊尘等始终闭门不出。”
怡娘念到这里,忽然停住,问道:“俞惊尘?是不是那天伤了三爷、七爷的那个人?”
杜青莲道:“正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怡娘一笑,道:“是七爷的宠妾春娘告诉我的。她还说那个姓俞的非常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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