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局节哀顺变。”
“方局,老爷子也算是喜丧,节哀。”
“方局,往前看,莫伤了身。”
方局落寞地说着谢谢,像一台莫得感情的道谢机器。
一袭黑色正装的秦世安拿着话筒站在灵前,含着悲痛的语气开口道:“青山肃立,草木含悲……”
默哀。
致追悼词。
告别遗体。
白事乐队登场,奏着曲,除了死者老伴哭的跟泪人似的,其他儿孙皆是冷面无情。
柯子浪看不下去了,他今生的亲人也就剩姥姥和小姨了,人老总有疾病找上门来,说不定哪天就去了,一念之间竟是悲怆不已。
柯子浪走到白事乐队前,看着一曲结束的白胡老头道:“老爷子,唢呐能借我吹一曲不?”
白胡老头佝偻着身子,耳朵也不好使。“孩子你说什么?”
柯子浪没了耐心,抢过老白胡的唢呐吹了起来,没有伴奏直接上前世陕北唢呐名曲《大悲调》。
有句话评论唢呐话说的好啊:千年琵笆,万年筝,一把二胡拉一生,唢呐一响全剧终,初闻不识唢呐音,再听已是棺中人。黄泉路上人消沉,望乡台上忆前尘。孟婆一汤忘今生,奈何桥上渡残魂,来生再做种花人。
婉转刺耳又悠扬悲伤的唢呐一奏,世界都安静了,方主任看着躺在棺木合着眼的父亲,阵阵回忆袭来。
“爸爸,背背。”
“爸爸,抱抱。”
……
“爸,我想娶这个女人,我认定她了。”
“回什么农村老家,别人都会在背后戳我脊梁骨,说我不孝顺的。”
……
“儿子,我这一生浑浑噩噩过去了,希望你能好好过完这一生。”
“后事从简,别伤心。人这一辈子尘归尘,土归土,总会有这一天的。”
像是跑马一般,父亲的一生匆匆间从方主任的脑海过了一遍。子欲养而亲不待,父亲,我对不起你啊。
伴随着唢呐,方主任嚎啕大哭,圆球一般的身体爬着要触碰棺木,一时间悲怆万分,地上跪着的亲人皆是嚎啕大哭。
……
半个小时后,柯子浪和秦世安被方局安排了一辆豪华轿车回城。
“要说狠还是得论你雏凤呀,妈耶,哭的比老人家的子女动静都大,白事乐队的老头还告诉我,从没有见过这么孝顺的孙子,眉眼间的羡慕,真要挂了,灵前有这么孝顺的孙子,这辈子也没遗憾了。”
秦世安喜滋滋地数着手中的软妹币,良久低沉着嗓子道:“都是为了生活。”
柯子浪认真的拍了拍他肩膀道:“我明天就走了。说真的,红白事也就能维持生计,人活着总得有点梦想吧?考虑好了,和苏暖来魔都找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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