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车马于侧门出。
马车内只剩下了纪遥一个人。
她满头珠钗,服饰华贵,王二说:“这才是相府长女应有的模样。”
此刻王二正与苏嬷嬷坐在后面的马车里。
“我总得要好生调教她一番”,苏嬷嬷谋划着,“此女还惯会伪装,回府后我要亲自向夫人禀报,省得让这贱蹄子连夫人都骗了去。”
王二倒是怡然自得。
他发现了,离纪遥远一点,心里舒坦多了。
“嬷嬷何必如此动怒,左右不过受这两天的气而已。”
“你在前院自然见不得这丫头,我在后院可不是要日日糟心”,苏嬷嬷没察觉王二话中玄机,依旧絮絮叨叨抱怨。
她在后头抱怨,前方有人想要她的命。
…
“她竟敢辱我母亲,杀了她”,愤怒的咆哮响在纪遥耳侧。“我让你尽快杀了她,去地下给我母亲赔罪!”
车内仅有纪遥一人。
她耳畔的碎发无风而动,垂着眸,洁白的手指慢慢拼凑着手上的七巧板,拼出一个图案,便在纸上记载下来。
耳畔声音愤怒,她却语声淡淡:“何必如此大戾气,你的仇人不是苏嬷嬷,入了李府,人人都是苏嬷嬷,你难道要屠尽全府人?”
“辱我母者,都得下地狱!”
纪遥摇摇头:“做人当仁善,做鬼亦如是。”
“你必须要杀了她”,李遗宛的魂魄在飘荡:“这是交易,你承诺过的,我给你身体,你为我报仇,现在,我要你杀了苏嬷嬷!”
“好吧”,纪遥为难的托住下巴,“答应你了,但是你能不能安静一点,整天在我耳边吵闹,很影响我的思绪。”
耳畔的风依旧阴冷,可以看出李遗宛对纪遥极其的不满。
纪遥却不说话了,她摸了摸头上的珠钗,拔下一支最长的簪子,摘下上面的珠花,拿出砂纸,将针尖打磨的尖而亮。
打磨完毕之后,她比划了几下,将针插在了齐胸衫裙里,也就是胸前正中。
纪遥自我认为这个位置实在是出其不意。
她十分满意。
只是才放好保命凶器,马车就颠簸了一下,纪遥挑起眉尾。
一支粗糙的箭刺破了轿身,马车颠簸的无法坐稳,车外骏马长嘶,人声嘈嘈,隐隐约约都是叫嚣的打杀之声。
纪遥刚刚撩开车帘,就听到王二惊恐大喊。
“此乃相府车马,何人敢拦!”
苏嬷嬷撩开车帘,瞪大眼睛,吓得立刻缩回了车厢里。
“怎会遇上匪徒,完了,都完了!”
纪遥眯起眼睛,外面尘土飞扬,后方是麻衣土匪,前方也是麻衣土匪。
前后足有四五十人,不管体貌如何,个个一脸煞气,一看便是穷凶极恶之徒。
为首的络腮胡男人,身高足有六七尺,虎背熊腰,一双凸眼极其凶狠,“不叫交路财,今日谁都别想走!”
王二重复:“此乃相府马……”
“哧”一声,长刀没入了一个小厮的胸口,鲜血喷涌:“爷爷管你什么相府牛府,今儿谁都别想走!要么做鬼,要么做妓,兄弟们,把他们的金银财宝全部抢过来,让这群混蛋官老爷知道我们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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