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说快也快,对于自己的身份从四皇子变成了当朝安王华沅漓也是接受的坦然,宴辞清临走前与他说过一刻钟的话但也只说了这近一年来京中大致的时局变化,就像是早知晓了林束已经察觉他非华沅漓一般相信林束能同华沅漓说的更细致,林束也确实如他所想做的极好。
华沅漓的祈天宫之行其实并无坎坷,除了新奇之外更多的是沉下心将许多从前想不明白的事想通了,现在的他心境较从前更为豁达也更为通明,宴辞清担心他会去找迟纭,但其实他不会,因为他的心意是他自己的事,她从来没要求过他的心意不是吗他自小便是那个兄长在母亲身边肆意时站在旁边的那个懂事的孩子不是吗
真假安王的对换除了林束和迟纭外再无人知晓,迟纭其实也不怎么担心华沅漓会来找自己说些没必要的话,她知道华沅漓的过往,也知道他很能看清现实,有些事与其说她信自己倒不如说是华沅漓给她的感觉便是如此,她也自认为自己看人的眼光很准,所以她根本没放心思在这件事上面。
钟为的信已经传来,宫里也有暗信传出说一切已经安排妥当日子就定在初六,而在初二宫里就传出了宁婕妤暴病而亡的消息,帝王亲谕承秀殿停灵三日便送入妃陵,还谥封其为宜妃,也算是全了宁如姒陪他这一段日子的情谊,但也仅仅就是如此了。
初六已逝宜妃被送往妃陵入土为安,华明渊还在暗自叹息身边少了一个能让自己欢心之人时妃陵却是被一行人闯入,宜妃被带出妃陵,而皇室对此一无所知。
在帝王眼皮子底下如此行事实是冒险得很,但无论宫里宫外都无一处有过纰漏,就连以身殉主的宫女琦素也照样出现在了被从妃陵带回来的宁如姒的身边。
隔日清早便有马车匆匆驶离往杳州而去,马车里坐着的正是盛京城人尽皆知已经逝世了的宁如姒和殉主而去的琦素,宁如姒怀中揣着一封迟纭亲笔书就的信,信上所言是让邵锦尧将她暂且安顿好等京中事态稳定再让其离开杳州,而驾马的车夫是茗云馆的赵川。
不是迟纭不信宁如姒会不要命的去外面抛头露面,只是放在自己的人这边先看着才不至于给迟家和戚容珩惹麻烦,等戚容珩回来将京城平定宁如姒再如何光明正大在外面走都无所谓了,宁如姒和宁恒也不会不懂这个道理,迟纭既是将他们都救了便没有害他们的意思,他们也该知恩图报不给人惹麻烦,所以便都乖乖听言行事,也算是让迟纭省了份心。
将宁如姒送出京城之后宁恒去了远香楼请见迟纭,但迟纭是出不了府的所以让芷琴和芷棋前去,芷琴只说自家主子身子抱恙不便面客,宁恒倒也不拖沓只让芷琴转告迟纭说自己和那些弟兄愿跟随迟纭入了这远香楼,但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希望能来去自由不会像从前一样被牢牢捆在这处。
此话芷琴回府后转达给了迟纭,迟纭早料到他会答应,毕竟他们在黑暗中待久了现在猛然脱身心中是茫然的,这时的他们需要一个地方让他们重新接触外面的光,一步一步慢慢来,直到能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下,而迟纭给他们的就是这样的机会。
此桩事了迟纭便算是真正的再无一事,而这日子却也是越来越近了,让芷棋去回话后她便难得的出了院子去了园中的亭子小坐了一会儿,恰好下学回来的迟昂熙要去兴德堂请安便同她说了会儿话,对这个小孩迟纭没什么特别多的感情,但却还是多嘱咐了几句让他读书用功,如若不喜读书便习武,不想习武便学经商,左右是要有一技傍身的。
迟昂熙这一年来也懂事了不少迟纭说的他都是应下,这心里却也跟明镜似的知道这个不与自己过多亲近的姐姐为何对自己多了那么多的嘱咐,但知道也不能如何,能做的也只有这般罢了。
晚间用过饭后迟纭倚在小榻上阖目养神,不多久便见芷棋从外头进来,手中还抱着两方木盒,芷书芷画都十分好奇的看着,迟纭听见动静也睁开眼看了过去,见着那两方木盒问道,“这是何”
“赵叔差人送来的,”芷棋说着看向了迟纭,“说是颜公子的人送去他那的,还说这是从端阳来的。”
这话一出屋中几人便都知晓这是何人送来的了,迟纭也当即被芷书扶着坐了起来,“他倒还真是说话算话。”明明显显有些欢欣在其中的。
紧接着芷棋便将木盒都打开了来,其中静躺着的正是那两条红绣毯,那大红绣毯之上还有着一封信,芷棋便将这方木盒捧起到了迟纭的面前,芷画见状也去捧了另一方盛放着远天蓝绣毯的木盒到了迟纭的面前,那信封上是“阿澜亲启”四字,迟纭一笑后将其拿起到了手中,也被底下大红金线的绣毯晃了眼,但还是先拆了信看来。
这信通篇都无一句废话,也没有一句情意露骨之言,但“大红绣毯寄吾之所念”,还有“从前吾剑之所向是为敌,今亦是愿不负卿之所愿”,再有“江山大义在前不能守卿之侧送远走之程,望卿勿怪”,一句一句皆是能看出戚容珩在写这封信时的隐忍和无奈,那些不愿在她面前的说的话终还是忍不住在此信中道了出来,迟纭明白他内心的纠结,也更清楚他将国之安危百姓安危视为己任,所以她怎会怪。
信看完迟纭又仔仔细细的将放了回去,之后又拿出了那条大红的织金绣毯,其上花纹走饰皆是华美迤逦,不是鸳鸯交颈不是百子求福却也让人看了不免心中一动,这一刻迟纭心中想起了之前戚容珩好几回对她说的要娶她为妻之言,如今这红绣毯摆在了面前她感受到了,但她现在还不能予以回应,戚容珩亦是知道,所以那信中还有一句吾之所愿即吾之所愿,卿莫有负担安心离去。
这句话迟纭不知戚容珩是以怎么样的神情写下来的,但她知道那时的他定是心里难过着的。
“君之所愿亦为我之所愿,只盼得来日……”
一滴晶莹的泪落在了那红绣毯的繁杂花纹上隐没不见,无言的愁绪早已笼罩了这方小小的屋子,但人不能停驻在此不前不是吗
题外话
事业向不好磕嘛难道,又不是非要缠缠绵绵舍江山要美人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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