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人怀疑吗?”南风又问道。
小白也似闻到了饭香,吧啦着框想要出来。
这里不是家里,任由她拉撒,南风只能控制她的活动范围。
端起桌子上的胡萝卜盘,尽数倒进了框里。
左一等她忙完坐定,才回道:“当时整个湘江损失严重,去了五中之三的人,哪里会有人想这些。”
这是真的,灾难到来之后整个湘江肯定满目苍痍,哪里人还能考虑死的都是哪个年龄段的人?
“派出所有能调出去的人,在湘江境内搜索。”
卜赢话音刚落,南风立刻补充:“特别是祁连山附近。”
左一点头:“是。”
左一离开的快,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南风这才看向满桌的饭菜,见卜赢未动,便道:“怎么也得吃饭,先吃饭吧。”
夹了鱼肉放进卜赢的碗里。
卜赢却是没有动筷子,而是看向她,“你不是个喜欢参与这种事情的人。”
这话说的很对,她不是一个喜欢自找麻烦的人。
但是,你总是不一样的。
南风示意他吃饭,“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嘛。”
卜赢心里琢磨着这句话,吃了那鱼肉,咽下肚。
“你这句话说的不错。”
她果然是聪明的,只是惯会装迷糊。
卜赢问:“湘江的事情你还知道些什么?或者说猜到了什么?”
南风吃饭的动作缓慢,事情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不在乎再说多一些了。
略微想了一下,“没多想什么,毕竟是朝政,那些人精明着呢,若是那么容易就让我猜出来了,他们也不用混了。”想到那日问纪大伯季文昌的事情的时候,纪大伯说的,南风觉得把她的拙见可以说一下。
“我认真想过季文昌这个人。”
见卜赢嘴角似微微勾起,南风抿唇笑了笑,继续说:“季文昌的判决下来的时候我就觉得那个人太有说头了,若他真的是个好官,那么对于朝廷的做法肯定深恶痛绝,可是他偏没有,选择保全了皇家的颜面。诚然,这样也可以认为他是看清的时事。”
毕竟,现在的朝堂完全是一片黑雾,做一个好官也要有贪官的脑子,不然怎么斗得过?
“他许是知道自己哪怕上报也得不到什么想要的结果,反而不能再为百姓做主,所以便吃下了这个亏。”
南风吃了一块鸡肉,咽下肚才看向卜赢。
“可是,他的聪明若是只如此,那么我可能还不会觉得这个人有意思。但是他聪明到提前几年就能想到未来朝廷会拨款修建大坝,提前几年想到修建大坝的款项会被层层剥削就有些......嗯......”
南风找了个合适的词。
“开挂。”
卜赢正听着入神,忽然出现这个一个陌生的词,不由得问:“什么意思?”
“就是好像提前拿到了戏本一样。”
南风给了个他能听懂的解释,“给人一种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的样子。”
卜赢脑子里顿时一亮,凝视着南风的眼睛,“你认为,若是真有屯兵,季文昌是主谋?”
“这我哪里知道?”
南风耸肩,笑说:“都说了我是胡猜的,只是一种可能。”
“有条有理,不无这种可能。”卜赢心里虽然已经有了些答案,但是依旧想听听她怎么说,便问南风后续。
南风却是笑了,摇摇头,“我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错综复杂。其实要说起来,如果季文昌真的有问题,那么他怎么会亲口说出受贿的事情让人去光明正大的查?并且在当时他那么有利得民心的时候却选择瞒着百姓,这明显也说不通。”
所以南风才说她只是仗着看多了小说胡猜的。
卜赢见她的确不知,也未再问。
他一直觉得那个人有问题,可是却拿不出证据,南风的种种猜测虽然大胆了些。
但是,排除了所有可能,最不可能的那个就是真相。
两人不再说什么,吃完饭,南风找了隔壁的纪大娘换了背上的药。
因快过年的原因,便约着纪大娘和纪家嫂子一块去最近的陆上集市购买年货。
鸡鸭鱼肉,糖果干果以及小白的胡萝卜是必不可少的,至于对联福字什么的,往年都是韩一鸣写,今年可拜托一下纪大伯的那孙儿。
看是否写有所成。
带着一小船的东西,南风傍晚才停在了门口。
卜赢已经离开,南风未在意,收拾了东西便洗漱睡了。
因为北风的帮助,原本二十来天的水路,秦明一行人只用了半个月便到达了镇江。
密卫将其统统安排到了镇江王府内,严加保护。
秦明因为手上有皇上的信,便未做停留,连夜往隔壁的湘江而去。
水路通顺且快,除夕夜之前,秦明到底赶到了湘江。
如今,南风的小茶馆已然成为了“地下党”接头的地点。而她,还要负责管吃管喝。
秦明这个人她只是听说,初次见面,虽然他已经脸色苍白的不行,但是南风依旧从他那优秀的五官中能想象到他以前该是如何的风流倜傥。
许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吧。
左一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的脸色,忙挡在了南风面前,笑盈盈道:“此事牵连颇深,南姑娘知道多了恐怕不太好。”
被挡住目光,南风心里暗有不爽,翻了一个白眼做着一副没问题的模样。
“行吧,我刚好去隔壁问纪大娘怎么腌菜。”
现在说什么怕不好,你家主子赖在这里不走的时候,我这个茶馆已经暴露了好吗?
亏他口口声声的说他怕连累自己。
男人啊。
南风轻轻叹了口气,出门朝隔壁去。
秦明其实是不知道南风的事情的,只当南风是战王的一个好友,或者是安排到这里的一步棋。
见人走远,便从怀里拿出了信,“皇上让臣亲手交给战王。”
卜赢敛了刚才的不悦,接过信拆开看了看,神色微动,眯了眯眼睛。
“皇上胆子倒是越来的大了,信里他要同本王合作。”
那的确是大胆,至少皇上终于迈出了比较重要的一步。
左一给秦明递了茶,示意他坐下说。
秦明端着茶落座,眼神里有些期待,“是何种合作?”
“他替本王保住京都众人,以调动北疆十万兵马的兵符交换。”
北方姜国不问世事,又因为地形的原因只驻兵五万。五年前他出事后,镇江二十万兵马十万调去了徐州酆都,五万给了北疆,另外五万布在了祁连山附近。
而几百年前,前天朝五分就是因为各位王爷的私兵各自为主。虽都为天朝兵,但是朝廷却调不动。
五分天下后,新天朝为避免重蹈覆辙便铸造兵符,认符不认人。
皇上,这是要兵权了。
卜赢将信纸一点点的撕碎,“北疆十万将士的调动兵符如今是在夏跖手里吧。”
秦明点头,“是。”又补充了一句,“夏老将军快十年没有回京都了。”
那是太宗皇帝夕阳之年培养的孩子,也是经历了三个皇帝的将军。
若不是地皇室太失望,怎么会十年未归?
卜赢微微垂眸,半晌才道:“告诉皇上,本王答应。”
劝服夏将军拿出兵符的确不易,但是放弃京都那些人的性命也是他绝对不能做到的。
南风没有再刻意打听过左一进展的怎么样,但是大年初一的那一日那个消息还是让人震惊。
祁连山脉内,该是有二十万雄兵日日操练,指刀京都!
当天下午,卜赢便给远在北疆的夏老将军去了密信。
南风给卜赢斟了茶水,还是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你准备怎么做?”
问之前,他已经沉默了整整一晚。
卜赢微微侧目,眼底是血红的血丝。
“我父皇,给我留了二十万的皇家卫,剑指京都。”
意料之中的结果让南风微微一笑,一副很是认同的表情。
“那确实应该是你做的事情。”
卜赢微微敛眸,许久轻声道:“我让左一送你去湛江,一会就走。”
这次,南风没有犹豫,粲然一笑,“好。”
北灵河到底结了冰,左一带着南风走了陆路,马车行的快,摇晃的很是难受。
拿着一个抱枕靠在头和车壁的中间,南风缓缓闭上了眼睛,眉头微蹙。
她想,她该走了。
一条本就不属于自己的路,强制的走下去,那么一辈子想想也挺无趣。
马车骤然停下,南风身子猛然向前倒去,紧紧的闭上眼睛却撞入了一个怀抱。
还未抬头,那熟悉的声音便传来。
“红狐也挺可爱,别杀了,养起来吧。”
缓缓抬头,那人眉目依旧。
往日如画,一幕幕都是那么美丽。
南风微微抬头,嘴角忍不住勾起。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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