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门外看去,一眼就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水面,涟漪一圈连着一圈,不断的有船只划过。屋里的八卦氛围丝毫不消退,甚至越演越浓,大家就这战王事件开始热火朝天的讲了起来。
南风本欲离开,可是听着那两个字却怎么也挪不动脚。这两年她一直有意避开所有关于他的讨论,想着既然离开了,就没必要再有牵扯。
可是,那到底是自己骗自己。
身边若是没有他安排的密卫,自己怎么能一路安全的达到湘江,怎么能在这个地方安稳的站住脚?
一个女子,刚来到一个陌生的底盘哪里有不前来找事的呢?为何那些人来了一次后就不再来了?不过是被暗处的密卫给收拾了罢了,也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把她的消息送去给那个人。
“听说战王最近两年一直闲置在家?”其中一个人问道。
立刻有人回答:“也不算吧。静安公主和亲轩辕后,我朝就和轩辕结成了盟国,自然不需要严防把守,更何况如今的战王......也不能带兵了啊。”腿已经彻底废了,一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
想起当年那个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战王殿下,每个人心里都多少有些难受和感慨。
南风未经历过卜赢辉煌的时候,不过也能想到他在京都该是多么的隐忍。
皇家,权势并不是说我身边有几个武功高强的人就可以称霸的。那里面的关系层层交叠,错综复杂,所要考虑的要多得多。
“不过今年开春战王殿下倒是领了一个差事,作为钦差大臣去悦城查青山书院贪污一案。”说起青山书院,那人不觉想起往事,惋惜道:“当初明妃娘娘开创书院本是为了我们这些穷苦百姓,可是如今不过三十年,那些书院就已经被一些人浸染黑透,当真心疼啊!”
“谁说不是呢!”纪大伯突然说了话,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去年,我孙儿去闵县的青山书院读书,才去了几天就让交钱,说是什么要置办统一的院服。我一想,也对,人家统一的青衫白带也是要钱。可是你知道他们要多少吗?”
众人竖耳细听。
“十两!”
“哎呦,这么多呢!”
“可不,我儿子去年也去了,说是十两衣服钱不交,就不让去堂里听先生讲课,也不让去书馆看书!你说,这不是变着法的收钱嘛!”一位大妈也恨的只咬牙,可是却只能没办法的摇头。
中年男子身在京都,自然知道这里面的混乱可恶。甚至京都的费用比这里更加的贵,一套普通的夏季衣袍就足要了二百两银子!冬季的更是每年一个变动。
话题一个比一个沉重,众人唏嘘埋怨了一会就不再说了。只是一个人突然开口,打破了沉寂,“你们说战王殿下原本统领雄兵二十万镇守镇江,如今却闲置在家,如同废人,太后怎么就不......”
“慎言!”中年男子立刻给了一个警告的眼神,提醒道:“虽然天高皇帝远,但是这样的话还是不能说啊!”
那人立刻闭上了嘴巴,心虚且警惕的看着周围的人。
天高皇帝远,但是人也杂乱,难免不会有人告状,不由得朝中年男子投去感激的目光。
因为这个,茶馆里再没有热闹起来,不时的有人开始离开。天色晚了,这里可不留客。回家的回家,回客栈的会客栈。中年男子倒是留在了最后,准备将壶里最后一杯茶喝完。
扭头间突然从西方的窗缝里看到刺眼的红黄色,便上前将窗户打开,顿时愣在了原地。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无数的小船只看不到尽头,房子一座座小小的在水面上一排排的规整的排好。落日的余晖洒在湖面上,也落在了那些船只和房顶上。清风携来淡淡的花香,面前景色,宛如一幅画卷。
男子忍不住笑了,叹道:“老板娘,你这是个好地方啊。”
南风看了看那熟悉的景,眼底含着笑,点头,“是不错,明日你若起来的早,日出也很不错。”
中年男子笑了笑,从怀里拿出来了一块碎银子放在了桌子上,正准备离开,却突然被人喊住。
南风拨弄了几下算盘,笑的温和而客气,“这位顾客,您的茶,十两银子。”
中年男子一愣,下意识的指向桌子上还未撤走的茶壶,道:“只是普通的普洱,哪里需要这般贵?并且,刚来的时候你说的是五钱。”
南风食指一下下的敲在柜台的木板上,笑而不语。
这却让中年男子心里打不定主意,他不是刚出来的愣头青什么也不分青。那茶绝对不值这个钱,可眼前的这个姑娘也绝对不像是个开黑店的啊!
难不成,另有玄机?
中年男子,垂眸犹豫了半晌,还是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了身边的桌子上。
有时候做生意,也得懂得散钱,虽然他还不知道今日的这个散钱,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这里的风景无疑是极美的,南风看了两个春秋,每次都还是会被这景色迷住。
人走茶凉,收拾了残局,南风抱着一壶白开水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那夕阳一点点的被江水吞没。
每天只有看着这些,她才觉得自己是真正的活了一天的。
身后传来脚步声,南风微微侧目,一袭广袖玄衣绣着似流动般的暗纹。
男子面色含笑,如墨的长发倾泻在肩头,用一根黑色的发带不着调的束着。不过南风还是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放在了他的唇上。
这人皮肤细腻,天生唇色,又因为极白,是以显得那张唇色更加的鲜艳,诱人。
瞧着这张脸,南风忍不住感叹的同时又有些想笑,重新看向快要消失的景色,忍笑评价,“韩公子风采依旧。”
韩一鸣闻言,明知道她言语中有调侃,也不恼。
一双上挑的桃花眼中含了丝笑意,坐在她的地面,径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见水清无色,微微挑眉,“你还是这样,白水有什么好喝的?”
“白水有白水的味道,茶水有茶水的味道。”南风撑着脸目光依旧在外。
韩一鸣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半江颜色已经褪了大半,江面逐渐昏暗。
想南风这么多年每次都看的着迷,深觉得无趣,“这景春夏秋冬也都过了两遍了,哪里还值得那么着迷?”也不见她看自己几眼。
南风目不斜视,等着最后一丝夕阳消散,淡淡回应了一句,“你不懂。”
我不懂?韩一鸣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短促一笑,喝了一半的茶水连同杯子一起丢去了窗外。
扑通一声,溅起一个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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