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雪几人仿佛早就商量好了,辛嫂子与咏雪先去看祭祀与敲鼓,而后换阿元去看游街。
看着辛嫂子与咏雪戴着面具钻进人海中不见,苏云落才悠悠地将视线投到祭台上。
其实,祭台甚高,远远看着也能看到上头站着的人,只是看不清面容。横竖她也不认识谁,看不看得清楚也不打紧。
只见祭台上站了好几排穿着同样服饰的人,个子俱都不是很高,应该是学堂里的学生。服饰鲜艳,在日头的照耀下倒显得十分精神。
有人在说话,学生遵着说话人的命令,做出各种动作来。
阿元道:“主持的便是顾老师。”
一听那人便是爱出风头的。一个外乡人,偏偏掺合到别人的祭祀中,可不就是爱现。
苏云落在心中又将顾闻白贬低了一遍,无聊地扇着扇子。
冗长的祭祀过来,喧闹的铜鼓声响起来,听起来倒是激动人心。
苏云落打着扇子,悄悄地打了一个哈欠。幸得是戴着面具,不然让阿元瞧见自己的失态。
一个时辰后,辛嫂子倒是回来了,咏雪仍旧在人群中。
待阿元走远,辛嫂子靠近苏云落,低声道:“咏雪原来有个青梅竹马叫张伯年,读书极好,顾老师对他很是赞赏,说是以后有大作为呢。咏雪与那张郎倒是要好,情投意合的。但咏雪家穷,如今又被卖了,方才咏雪看到黄家鞋袜铺子的大姑娘将香包塞到张郎手中,眼睛都红了。”
怪道咏雪一直都这么期待秋祭,今儿还费心打扮,原来如此。
苏云落一向看多负心汉的故事,且自己便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想了想,安慰辛嫂子道:“咏雪如今年纪还小,断了还好。若是以后那张伯年到了京城,做了大官时再抛弃咏雪,却是更痛苦。”
辛嫂子也是明白,只长叹一声,最后道:“若是以后明福有命享富贵,我定叫他不能辜负糟糠妻的。”
苏云落只笑笑,不说话。由来男子要变心,老天都拧不过。
正说着,咏雪回来了。她戴着面具,倒是不能看到脸上失魂落魄的表情,但走路有气无力的样子,出卖了她。
苏云落摇摇扇子:“咏雪,我想吃那头的桂花糖糕,你去买一包来大伙吃。”不远处卖桂花糖糕的摊子,挤了好几个与咏雪一般高的小姑娘。甜食永远是女孩子欲罢不能的吃食。
咏雪应了,又闷闷地走了。
许是香甜的桂花糖糕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待回来的时候,脚步明显轻快许多。待吃了两块桂花糖糕后,不愉快的心情明显抛到脑后,吱吱喳喳地向苏云落说着方才的祭祀:“……明福可有气势了,辛嫂子得高兴坏了。”
辛嫂子抿着嘴笑:“都是顾老师教得好。”言语上虽然谦虚,但看得出十分自豪。
苏云落用帕子擦净嘴角,又擦了手。桂花糖糕做得虽好吃,但有些黏牙,她不大喜欢在外头吃这种有损形象的东西。
日头越发的烈了,一把油纸伞着实遮挡不了什么,饶是苏云落这种不爱出汗的,也觉得后背沁了一层薄汗。
不过,既然来了,还得看看她耗费了三天功夫做的事情的效果。
终于到游街的环节,这下才真的人山人海,花团锦簇。
咏雪踮着脚尖,在人群中寻来寻去,还是没瞧见自家的弟弟妹妹。
她心中忐忑,怕自家爹娘将这件事给搞砸了。
那厢,到了游街环节,学堂中的老师们俱松了一口气。连续忙了几日几夜,他们早就累得体力脑力透支,只想好好躺在自家的床榻上,睡个两日两夜。
不过,看着人家顾闻白,仍旧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便十分羡慕:“聆羽贤弟竟是不累。”
顾闻白闻言淡淡一笑:“往日都叫你们做五禽戏,你们倒是一个个推脱,如今倒是喊起累来。”
大伙儿当下又信誓旦旦:“明儿定是做的。”
眼看快到用饭时间了,肚中早就饥肠辘辘,大伙便想到镇上最好的酒楼中吃一顿。此时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便想等着游街的队伍过了之后,再走过去。
顾闻白如青竹般地站着。
为了祭祀,今日他穿了玄色的长袍,一顿忙活下来,其实是有些热的,后背早就濡湿了。不过,他向来是个不爱将自己窘态显露出来的人,是以现在只盼着能来一阵风,将炎热吹散。
风倒是有的,但人太多,风儿连缝隙都寻不着。
烦躁渐起,正想叫卫英拿把扇子来,一个眼尖的老师忽而指着某一处道:“咦,那苏家鞋袜铺,倒是别出心裁。”
他顺着看过去,只见几个戴着狐狸、狼、老虎、羊、牛面具的小孩,正手拉着手,欢快地穿在人群中。
他们衣服的胸前,白底深褐地写着几个大字:苏家鞋袜铺。
再往下,脚上俱穿着新刮刮的鞋子。看得出做工精良,质量上乘,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
顾闻白咬牙,这苏家小娘子,可真是锲而不舍地给自己做宣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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