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墙瓦漆,洒雨屋檐,灰色茶幌子傍着青墙,在沾了雨水的月季下晃动。
楚忘光着脚丫,低头瞄着雨水从其脚缝间流过。他咬着粗碗,轻摸了下自己肿大的脸颊,歪起了嘴巴,露出悔恨的神情,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店家,上酒!”
“客官,老夫这是喝茶的小铺子,哪来的酒呀,你都喝三盅了,怎还向老夫要酒嘛?”
不远处,一个老头儿鞠着腰躲在屋檐下,他瞥了眼横刀咬碗的少年,苦笑了声,“客官可真是勇猛,十来人都不是你的对手。”
楚忘晃了下头,他本以为自己跑的快,在占得先机后,无人可以追的上自己,怎奈那独眼男子居有飞檐走壁的本事,生生将他的肩膀按住。
“我无畏,他们忌惮我手中的刀,怕无眼的刀剑伤到自己。我若真是打得赢他们,怎会被他们揍成猪头一般。”
楚忘摸着自己的脸颊,瞥了眼不远处的老头儿,扬了扬自己的双腿,抬手摸向自己的怀里。
他双眼的瞳孔散开,表情僵死在脸上,右手抓空,怀里空无一物。他细想了片刻后,忽然站起,一脚将椅子踢开。
那该死的丫头不仅抢了我的马,还偷了我的钱。
楚忘在心头咒骂起来,此日也就苏圆圆撞进了他的怀里,有机会将钱袋子盗走。
“客官”
一侧的老头儿瞄了眼楚忘僵硬在怀间的右手,又瞅了眼楚忘搁在茶桌上的刀,他欲言又止,眼巴巴的看着楚忘。
楚忘注意到老者的神情,将手伸出,干咳了几声,“店家,多少钱?”
“五文钱!”
老头儿踯躅的抬起手,比划了下,干笑了声,“小本买卖客官”
楚忘将自己的青衫脱下,丢到桌子上,看着老头儿,问道,“可值五文?”
老头瞥了眼搁在桌子上青衫,点了点头,这料子就远远不止五文。
“够了,够了,只是这衣服,公子还回来换取不?”
楚忘没有回答,持刀转身之时,发现青衫被撕裂的领口,他又脱下自己的里衣,丢在茶桌之上,光着膀子走入大雨中。
“店家,天易居酒肆怎么走?”
楚忘背对着老头儿,大声询问。
“公子一路往前,在绿烟亭处左转既是。”
“多谢!”
楚忘扬了扬手,光着脚丫踩着滑溜的雨水往前。
老头儿盯着少年立于大雨滂沱中的背影,小心翼翼的走到茶桌边,小抿了口茶水,低语,“咦,奇了怪了,这是老茶,不醉人呀!年轻人没喝醉犯什么傻,跑进大雨中去找罪受。”
一个撑着把油纸伞的女子站在酒肆门口,她背着华锦包裹着的长琴,一头雪白的头发高高盘起,微微拧头望着不远处奔驰而来的白马,嘴角淡淡的勾起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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