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兮这招以退为进,确实让皇后将她放在了去淮州行宫的名单之内。只是谁也没想到,皇上竟然也要去。
折腾了几天,一行人终于踏上了去淮州行宫的路。
太后虽然不喜皇后在身边,可她也明白贵妃的难处。皇后心眼小,自然容不下她们切行宫,把她留在宫里,她要跟着去,太后倒也不意外。
林昭仪却因为重伤,不能随行。依兰阁外面隐隐有几声蝉鸣,夏天快来了,贵妃娘娘的安排,她连绯鸢也不让说,这会儿自己只能每日躺在床上养伤,毫无办法。
林昭仪想起这三年进宫的光景,皇上待她,也算仁慈,从未苛待过她。只是后宫女人众多,都是有家世背景的,所以人人都欺负她。不管是位份高的,还是位份低的,没有人将她放在眼里。
那日贵妃抬手为她挡下静妃的一巴掌,给了她这三年来唯一的一缕温暖。在这后宫,人心凉薄,贵妃是唯一的光,所以无论如何,她是信她的,
皇上不是看不见,只是每次,都选择了沉默。她不是没有怨过,她不懂朝廷上的事,可她至少知道,一个男人若爱一个女人,即使有天大的难处,也会保护这个女人。
皇后和静妃在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就已经嫁入王府,自然是她这个外来人不可比的。宸妃虽然入宫才两年,可短短两年已是妃位,自然也是她比不来的。
她从未想过与人攀比,只是想平平安安的过日子。若不是遇到贵妃娘娘,她不知道那一日,就死在了这深宫之中。或许那时候,皇上都不会记得,他还有一个昭仪叫林婉榕。
皇上并非无情,皇上只是对她无情而已。只是不知道,能让皇上动心的那个人,是不是已经出现了。
贵妃离开时来见过她一面,给了她一颗药丸,说是一位故人给她的,必要时可以服下装死七个时辰,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林昭仪眼里满是惶恐,“娘娘,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给臣妾这么卑贱的人,我是在配不上。”
顾兮却严厉的看着她,“如果你自己都轻贱你自己,便没人救得了你,但若别人拉你一把,你便凭借自己的力气从泥沼里出来,那么天下之大,总有你容身之处。”
林昭仪被顾兮的话震住了,她以为进了皇宫,做了皇上的妃子,自己的生活便再也由不得自己了。没想到贵妃娘娘竟然对她说,只要自己愿意,天下之大总有她的容身之处。
林昭仪眼里渐渐蓄满了勇气,“娘娘,我知道了,”接过顾兮手里的药丸收好,“我会自己争气,不会让娘娘失望。”
“如此便好,我们去行宫之后,你要每日病得越来越重,直到时机成熟,便服下药丸,我会安排人来接应你,”看着林昭仪坚毅的眼神,顾兮的勇气更足了些,即便是有一天皇上发现了,要治她的欺君之罪,她也会如林昭仪一般勇敢的面对。
“此去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我只能送你出京城,以后你要去哪儿,连我也不需要告诉,此刻起,将你未来要走的路装在你的脑海里,谁也不要说。”
顾兮还是多嘱咐了几句,林昭仪胆子小,若是一不小心告诉了身边的人,保不齐会走漏风声吗,这件事,谁也不能信,她只能信她自己。
林昭仪郑重的点点头,在这皇宫不知哪一日就丢了性命。就算丢不了性命,这一日日的折磨,她也实在受够了,好不容易有机会摆脱这一切,无论如何,她都会抓住机会。
顾兮和萧云哲因为林昭仪的事心里结了疙瘩。萧云哲一路上都在皇后身边,顾兮则陪着太后。
皇后一路兴致很高,而且萧云哲在她身边,让她更有底气。尤其看着静妃嫉妒的眼神,皇后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皇上皇后共乘车马,琴瑟和鸣,一路上被大家看在眼里。家里的傅泰卿听到前方传回来的消息,也不j禁眉开眼笑。傅家屹立百年不倒,到了他这儿,已经封侯,自己的女儿又是皇后,谁都要给他傅侯爷几分面子。
这时傅章林刚从户部回家,看到父亲正在看飞鸽传书,便想直接回屋。傅泰卿却眼尖的看见了他,唤他过去说话。
“父亲,有什么要紧事要飞鸽传书?”傅章林来到傅泰卿面前便直接开口问,不与父亲有任何多余的话。
“你见了我,就没有其他的话说,总是这样板着张脸,一上来就质问我。”
傅章林对自己父亲和妹妹互相传递皇宫内的消息向来不掺和,甚至是反对的。只是父亲心比天高,一心想要傅家只手遮天,那个妹妹从小被他这样培养,竟也是心比天高。
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无疑是在带傅家往绝路上走。总觉得当今圣上还小,可他们都忽略了,当今圣上已经登基三年,早已不再是刚刚登基那个被束手束脚的皇上了。
傅章林知道自己劝不了父亲,也不想再劝,请安过后,便自行离开了。
傅泰卿也不与他计较,儿子的脾气他是清楚的,现在想不通没关系,以后他会明白的。
去行宫的路程已经行了一半,本来有些闷热的天气,越接近淮州,越有些清凉。一行人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不少。
萧云哲时不时陪太后说几句话,却从来不看顾兮。顾兮立在一旁低垂着眉眼,也从不看萧云哲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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