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清像是蒙受了什么大冤,一双眼睛又红又肿,哭的快要昏死过去,再看傅长安,就是跪着,也是一副不服软的硬骨头样,两相对比,难免叫人心中升起疑窦。
孝成帝指了指傅长清,“那你说。”
傅长清看一眼傅长安,像是在顾忌什么,只拿孺慕又害怕的眼神瞅孝成帝。
“十妹妹这戏可作过了。”
傅长安瞧够了热闹,冷冷一笑,转头询问冯嫔,“冯娘娘,自长安进了永福宫,您可见我打十妹妹一下,或者骂她半句?”
冯嫔正同情傅长清,冷不丁被问到,不由一愣,仔细回想之后摇头,“这倒没有。”
傅长安挽高袖子,露出一道明显的血痕,“就是砸东西的时候,我也顾忌十妹妹体弱,下意识的用胳膊替她挡了飞出的碎瓷片,十妹妹若是真有什么隐情,也不必担心遭我报复,大可以光明正大的说出来,难不成父皇还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偏袒我不成?”
她那双明亮的眼睛,此时只剩下震惊和心痛,心中却是绝顶的冷静。
不过是卖惨博人同情,谁还不会怎么着?
傅长清看到那道伤口时,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傅长安能替自己挡瓷片?骗鬼去吧!
这分明是早早的挖好了坑,就等着自己往里跳。
见众人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傅长清心中一慌,忙开口,“九姐姐,你待我好我都知道,心里也感激你,我只是……”
哪知傅长安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截了去。
“你既感激我,就实话告诉我,在雁湖边时你为何要推我和五姐姐下水?”
傅长安的眼中猛地划过叫人心惊的凌厉。
傅长清生母是掖庭中的罪奴,被孝成帝醉酒宠幸后有孕,本以为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哪想孝成帝对册封的事只字不提,因为这样的身世,傅长清从一出生就是是被人嘲笑且瞧不起的,是傅长安将她从那样尴尬的境地中解救出来,又拿她当亲妹妹看待。
不管什么好事,傅长安都想着傅长清,逢人就夸傅长清温柔善良,在孝成帝面前说的多了,连孝成帝也对这个面都没见过几次的女儿上了心,给了她一份体面。
也正是这样一个好妹妹,在上一世时,和傅长元搅合在一起,将傅长安逼迫到绝境还不够,还要让她目睹母妃和兄长惨死却无能为力,活活将她逼疯。
傅长安低头掩饰恨意,语气落寞,“若是我平日有那里薄待了你,或者有惹你生气的地方,你说出来就好,怎么能生出这样恶毒的心思?
就算我有千不该万不该,惹得你恨毒了我,五姐姐又何时招惹了你,也要遭此毒手!”
说到后面,傅长安狠狠一掐自己大腿,逼出几滴泪,随后又擦干净。
似是不想众人看到她哭泣的样子,傅长安撇过脸。
不爱落泪的人突然将自己软弱的一面展现出来,又故作坚强的掩饰,这可比哭哭啼啼有用多了。
顶着众人谴责的目光,傅长清彻底慌乱了,“我没有,我只推了你,五姐姐是被你撞……”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傅长清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
啪的一声响,是孝成帝将茶盏扔到地上,碎瓷片擦着傅长清的脸颊飞过,留下一道和傅长安胳膊上极为相似的血痕。
傅长清霎时间瘫软在地。
蠢货!
傅长安转头看一眼傅长清,眼神中满是嘲讽。
她回过头深深一拜,“父皇,若非川公子的侍卫搭救,您此时见到的,恐怕就是儿臣的尸身了。”
这话叫众人皆眼圈发红。
恨不得捧到手心的亲妹妹想害死她,一个陌生的侍卫却能出手搭救,九公主怕是彻底心寒了。
这十公主究竟恶毒到怎样的地步,才能做出这样天理不容的事情来?
“长安啊,你……”
孝成帝长长的叹息一声,又沉默了好一会,这才继续说,“以后不要提你是被侍卫所救,传出去不好。”
这就是定了傅长清的罪了。
傅长清头回因为着急惊惧掉眼泪,她膝行两步,拉住孝成帝的袖子,哭求着,“父皇,长清知错了,长清……”
孝成帝却只抽回袖子,冷酷的不似一个父亲,“你可知太医是怎么说的?你五姐姐这辈子,怕是都不能有孩子了。”
“你太叫孤失望了。”
他眼中满是痛苦和怜惜,但与傅长安傅长清皆无关。
“十公主谋害亲姐已是事实,既是住在永福宫,如何定罪惩处,就由冯嫔衡量,玄极殿还堆着小山样的折子,孤就不多留了。”
怡妃和冯嫔皆起身相送,孝成帝顺势握住怡妃的手,“孩子们不懂事,到累你四处跑,夜里凉,你身子不好,更要注意些。”
怡妃低头一笑,“劳陛下挂心,不碍事的。”
“你是大家闺秀,自己懂事,教出来的孩子也懂事。”孝成帝叹息一声,“孤先回去批折子,完了到青鸾宫陪你。”
怡妃点点头,“那臣妾在宫中备好薄酒,以待陛下圣驾。”
“好。”
孝成帝笑着一点头,这才转身离开。
他一走,怡妃和傅长安也要回青鸾宫去。
冯嫔和怡妃走在前,傅长安在后,她转头看一眼面色惨白瘫坐在地的傅长清,露出一点笑——
傅长清,我能把你从人人瞧不起的境地拉上来,也能原样将你踩回去,这才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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