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一声更凄凉的二胡响起。唐风看去,一个拉二胡的人走过胡同口。这人名叫瞎子大饼,是个可怜的孤老头子,靠卖艺为生。因为人干瘦,脸却大的像饼,眼神不太好,故而得名。
“饼大爷,你不用这样应景吧!”
唐风摇了摇头,嘴角又勾起那舍我其谁的笑意,但他的心却微微颤抖起来。别看他在太玄天界是一方魔尊,可回到地球他就是个人,是人就有感情。
他轻轻的推开栅栏门,走进小院儿。
这是一栋不足五十平米的两小间儿平房,由于天冷,窗户上都钉了塑料布,门上也钉了棉被。自从唐风有记忆以来,他们家和周围所有人家冬天都是这样保暖房屋的。
房顶上的炊烟被呼呼的北风狠狠按着脖子往南面飘。即便炊烟在寒风中苦苦挣扎,却还是代表着家的温暖。隔壁的屋顶也冒着烟,应该是有人住。
当唐风走到贴了春联的屋门前时,他嘴角的笑意凝结了。他不知道拉开门会看到什么。是老爸老妈苍老的脸吗?他竟有点儿害怕了。
但他还是拉开屋门,走了进去。
小厅里很冷,没有人,对面的厨房里充满了蒸汽。他环伺一眼,简单的家具、还有布局和原来基本一样。但感觉都老了,败了,白墙成了黑墙,看着就压抑。
这情景让唐风心塞的难受,说明在这五年里老爸老妈生活的十分艰苦。
忽听东屋里传来一声:“是谁啊?”
唐风的心猛然一颤。这是老妈的声音,是他五年里再没听过的声音。然而这声音却苍老了许多,也虚弱了许多。
接着东屋的门开了,一个老太太佝偻着身子,端着一个盆子走出来。
啊!这是我的老妈吗?怎么老成这样子了?她还不到六十岁啊!
老太太怔怔地看了唐风片刻,试着问:“你是谁啊?”
我……唐风如鲠在喉,因为老妈脸上的每一道皱纹,头上的每一根白发都深深刺痛着他的心。老妈年轻的时候是那样的漂亮,哪怕是五年前也是风采依旧,可如今……
“你是谁啊?”老妈的声音虚弱无力,却还是那么温柔,她缓缓的往前走了几步。
看到老妈枯木残烛般的老态,唐风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
老太太却愣住了,她不知道眼前这个长头发,长胡须,衣衫褴褛的人是谁?更不知道他为何放声大哭。
“诶,你别哭,别哭啊!你是要饭的吧,今天大年三十,我正包饺子呢,素馅儿的。你就在这里吃吧。”
老妈一面说,一面转身回屋。
“妈,我是唐风啊!”唐风大叫一声。
咣当,老妈手里的盆子掉在地上,没有肉的饺子馅儿洒了一地。唐风,这是一个天天活在她思念里和梦里的名字,是她儿子的名字。她缓缓转过身来,问:“你说你是谁?”声音颤抖的几乎听不清她说的什么。
“妈,我是唐风,我是小风啊!”说着,唐风扑通跪在地上。
老妈惊诧不已,伸出抖动的手,颤颤巍巍地走到唐风身前。
“你,你真的是小风?”
老妈颤抖的手摸在唐风脸上,感觉是在做梦。
唐风赶紧扒开遮在脸上的长发,哭道:“妈,你看,你看。”
老妈眼睛花了,辨认了好一会儿。
“是,你是小风,你是妈的小风,妈的儿子,这些年你去哪儿了?你想死妈了!”老妈陡然大哭,两只虚弱的拳头捶打着唐风的肩头,似乎发泄着内心的委屈和怨恨。
唐风任老妈捶打,他知道自己突然的离去对父母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打了几下,老妈猛地抱住唐风的头,母子俩齐声痛哭起来。
哭了一阵儿,老妈开始给唐风擦眼泪,就像小时候的样子:“儿子,你真的没死啊!这些年你去哪里了?”
“我……”
唐风还没想好怎么和老妈说,总不能说自己去异界修炼去了吧。那样妈妈会认为自己得了神经病回来的。
正踌躇间,东屋门又开了,门缝里挤出一个小脑袋瓜儿。
“奶奶,你怎么哭了啊!”
一个甜甜的,带着奶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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