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焉看来,李汗青止步巴郡,表面上摆出一副全力备耕的样子,暗中却联络到了蜀郡马相,并鼓动马相在蜀郡造反,想以此逼他分兵去救蜀郡!
一念及此,刘焉不仅暗自松了口气,甚至还有些兴奋。
李汗青啊李汗青,任你诡计多端,也想不到本州有多讨厌益州本土的世家大族吧?
你若能把益州本土的世家大族狠狠地收拾一顿,本州反倒要谢你呢!
如果你能替本州把犍为、越巂、牂柯和益州等郡桀骜不驯的蛮夷也一并收拾了,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虽然已经到益州州牧任上一年有余,却没能搞定益州本土的世家大族,更搞不定那些本就桀骜不驯的蛮夷土着,唯一经营得比较好的也就只有广汉一郡。
因此,在李汗青席卷巴郡之时,他不敢将州治向南迁移,而是向西北迁移到了绵竹。
绵竹地处广汉郡西部,西面的崇山峻岭一直绵延到了松潘高原,北面只有唯一一条出路剑门蜀道,而且葭萌关也已经被黄巾军攻陷……可以说,他将州治迁往绵竹与自陷死地没有多大的区别。
李汗青当初得到这个消息时也很意外,于是按兵不动,只让军情处尽快向其余州郡渗透,去摸清刘焉为何偏偏要退守绵竹。
当军情处的情报源源不断地传回来后,李汗青就明白了刘焉退守绵竹的苦衷,不禁有些感慨:真没想到刘焉这个州牧益州竟然当得如此憋屈!看来,益州本土的世家大族和蛮夷土着……不下猛药是无法根治的了!
正因如此,他见到马相之后才会灵机一动让马相去攻蜀郡,马相麾下毕竟是一帮被压迫已久的贫苦百姓,心底对世家大族的怨念极深,即便有马相尽力约束,他们怕是也不能让蜀郡的世家大族好过!
若能借着马相之手先将蜀郡的世家大族清洗一遍,他入主蜀郡后便能少些阻力。
单从这一点上来说,他和刘焉存着一样的心思。
只不过,他借的是马相的手,而刘焉却想借他李汗青的手。
对此,刘焉自然也有缜密的筹划:
若本州集结益州各郡兵马于广汉一郡,再借助广汉的复杂地形,撑个三五个月总还是可以的吧?
眼见广汉久攻不下,李汗青说不定就会先挥师南下,去收拾其余各郡的世家大族和蛮夷土着。
可是,益州本地的世家大族和蛮夷土着也不是好惹的,一旦李汗青逼急了他们,他们定会联合起来对李汗青群起而攻,如此一来,本州只需等到他们打到两败俱伤之后再出兵,便能坐收渔翁之利了!
而且,到了那时,朝廷应该已经平定了凉州之乱,也会挥师南下来平益州之乱……若真到了那一步,大事成矣!
刘焉早有定计,是以转眼便冷静了下来,只是淡然地冲那亲卫摆了摆手,“让蜀郡来的信使回去转告李权:李汗青部正兵分两路朝广汉扑来,眼下广汉郡的形势也很危急,无力救援蜀郡,平定蜀郡只能靠他自己了!”
那亲卫微微一怔,有些犹豫,“大人……是否给那李权一封书信让信使带回去?”
此刻,那蜀郡太守李权派来求援的信使还在门外侯着呢,用这么一句话怕是打发不走!
刘焉闻言顿时神色一沉,“他李权往日可有将本州当作上官,如今眼看蜀郡保不住了却还有脸向本州求援?”
那李权出身犍为的名门大族,在益州士人之中颇有威望,向来都不把他这个州牧放在眼里,若非李汗青一直在汉中虎视眈眈,他早拿那李权开刀了!
见状,一旁的心腹吴懿稍一犹豫,也劝了一句,“大人最好还是见一见李权派来的信使吧!”
他自然明白自家这位州牧大人对那李权的怨念有多深,所以,说着他又压低嗓子轻轻地补了一句,“单单只有一句话,就怕李权心生怨怼,反倒开城降了马相啊!”
闻言,刘焉稍一迟疑,点了点头,“嗯……是该见见那信使,不仅要见李权的信使,还需手书一封好好抚慰一下李权!得让他……有死志!”
他的目的是借李汗青的手肃清益州本地的世家大族和蛮夷土着,而不是逼着益州本地的世家大族和蛮夷土着倒向李汗青,所以,得让李权坚定和蜀郡共存亡的心思!
说着,他连忙一望心腹吴懿,“子远,立刻替本州草拟一封书信!”
“是!”
吴懿连忙允诺一声,匆匆地去了。
刘焉这才一望那亲卫,“快,去把李权的信使带上来……客气些!”
那亲卫也是刘焉的心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连忙领命而去,很快便将侯在门外的那位信使给带了进来。
那信使一进门便“噗通”一声冲刘焉跪了下去,一个头磕到了底,声音沉痛,“州牧大人,新都刁民马相作乱,声势浩大,难以抵挡……蜀郡危矣!还望大人立刻派兵前去增援啊!”
闻言,刘焉也是一脸沉痛之色,“蜀郡危急,本州亦心急如焚,奈何李汗青正兵分两路朝广汉袭来,广汉的形势也危急万分呐!”
那信使浑身一震,顿时便有些急了,“大人……我蜀郡兵马超过五成都被大人抽调到了广汉,如今广汉齐聚数郡兵马,足有三四万之众……”
眼见那信使急了,刘焉连忙摆了摆手,无奈一叹,“你们应该也听说过李汗青的勇武,若他全力来攻,只怕……”
说着,他突然话锋一转,“不过,你们放心,本州绝不会置益州士民于不顾的!一旦击退了李汗青,便会立刻挥师入蜀平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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