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艰难唯一死!
纵贯华夏上下五千年,历朝历代都不乏满口仁义道德的官员,而且多如牛毛,可是,真到了生死关头,又有几个官员肯以死报效君王?
正所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屠狗辈”,为官掌权的功夫都在嘴皮子上,鼓吹仁义道德、忠孝礼仪很是在行,但其目的只是为了驯化底层百姓,而他们自己其实不在乎这些,否则就不会有那么多贪官污吏了!
正如此刻站在汉昌北门城头的这一众汉廷将官,他们连威远公司的收买都抗拒不了,还能指望他们为了汉廷以死殉城?
相反,他们此刻或多或少地还存着些许侥幸,些许期待:痛快地投了降,应该还能在李汗青麾下捞个一官半职,毕竟,李汗青麾下不过是一伙泥腿子,要想治理好这汉昌城乃至整个巴郡,岂能离得开我们这些地头蛇?
但是,等他们开城献降之后,情况却出乎了他们的意料:李汗青根本没有理会他们,只有一队队满是铁血之气的黄巾军将士缴了他们的械,拔了他们的甲胄,然后用刀枪把他们尽数驱赶到北郊刚建好的营寨里去了。
这一变故,顿时就让不少人心中忐忑了起来,杜县令连忙朝负责押送他们的黄巾将领打听了起来,“这位将军,不知你家大帅准备如何安排我等?”
说着,他还故意整了整头上那顶二梁进贤冠,以示身份。
他是文官,按照黄巾军收容战俘的惯例,没人去扒他那一身县令袍冠。
那黄巾军将领自然看得出他是个当官的,却也只是不耐地一声低喝,“我家大帅处事向来宽仁公正,稍后自然会有安排,尔等只管去战俘营里老实等着便是!”
闻言,杜县令顿时神色巨变,“战俘营……”
不待他说完,那黄巾军将领便不耐地一声呵斥,“走!”
与此同时,李汗青带着随军众将官已经进了汉昌县城。
守军不战而降,黄巾军将士立刻接管了城防,又有军中司徒带队深入到各街坊宣传黄巾军的政策安抚百姓,城中倒也井然有序。
李汗青带着众将官一路行来,却是若有所思。
进了县衙大堂,李汗青招呼众将官落了座,随即神色一肃,“眼下,我军已经攻下了汉昌城,接下来,我军将会攻下越来越多的城池!”
说着,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堂下众将官,这才继续说了下去,“所以,对于新占领区域的管制及战俘的收容处理,我们必须先拟出一个明确的章程。”
黄巾军对于新占领区域的管制及战俘的收容处理,早在南阳时便形成了一套完整的章程,但是,见识了汉昌城一众将官的表现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汉昌本是米仓古道南端的重镇,刘焉又抽调了巴郡过半的兵马驻守在此,但城中将官最终却不战而降了……很显然,问题的根源就在镇守汉昌城的一众将官身上。
正是这些将官的贪财自私和胆小怕死造成了这样的结局,他真能任用这样的人。
堂下众将官虽然不清楚他的心思,却也都神色一肃,竖起了耳朵,唯有被安排在末座的颜严神色一凛,暗自有些忐忑了。
“嘚嘚……嘚嘚……”
李汗青以指轻叩面前的公案,缓缓开口,“第一,此番南下,各部须稳扎稳打,不可急于求成,每占一地就要肃清一地、稳固一地,才可继续向前攻击!”
“第二,新占领区域之政务由留守部队之主官兼理,对于地方上为恶之豪门大户的处置仍依旧例处置,但缴获的田地房产钱粮均须归公,先由留守部队代管,后面会由户部派员去接管。”
“第三,一应战俘皆由留守部队之司徒负责收容处置,所有投降的地方官吏尽数罢官免职……然后彻查!”
“其中,有清名又有政绩者,可酌情留用有恶行恶名者,皆交由后勤部队役使有罪大恶极者……杀之,以平民愤余者,由战俘营收容教育后放归原籍!”
“第四,投降之益州将士……普通士卒若无恶行皆可接纳,若有恶行恶名者,则依法处置至于投降之益州将领,有清名有勇力者可酌情留用,有恶行恶名者尽皆交给后勤部队役使,罪大恶极者……皆杀无赦!”
李汗青声音低沉而缓慢,但听在颜严耳中却似一记记炸雷,炸得他有些懵了:他怎敢如此?
坐在末座的荀攸听罢同样神色大变,稍一犹豫,硬着头皮起身冲李汗青深深一礼,“大帅,不可啊!若是如此处置……益州士族必将将会拼死反弹,到那时,我军必将寸步难行啊!”
在他看来,李汗青如果真要这般处置,就会把益州士族往死里得罪。
毕竟,世家大族聚敛无度,有几家是干净的?
单单一个“惩不义”就会把许多豪门大族逼上死路,可是,那些豪门大族又岂肯束手待毙?
而且,在这世道,不管是地方官吏还是那些州郡武官,背后的势力都不容小觑,他们主动投降本来是在示好,若如李汗青这般处置,岂不是要撕破脸皮?
但是,听他如此一说,堂上其余众将官纷纷循声朝他望来,尽皆神色古怪。
李汗青也神色古怪地盯着他,稍一沉吟,展颜而笑,“荀主薄所虑不无道理,不过,你入本帅麾下的时日尚浅,还须好好学习一下我军的政策啊!”
说着,他一望镇南军司徒莫青,神色一肃,“莫青,抽时间好好给荀主薄仔细宣讲一下我军的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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