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曹操脸的笑容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疑惑,长孙无忌笑道:“孟德莫急,此时时机未到。”
“时机未到?”
长孙无忌微微颔首,轻声道:“黄巾之乱,只是一个开始罢了,距离真正的天下大乱,诸侯割据,群雄逐鹿,尚有三年五载。”
“莫说是其他人,就连我与子厚等人也未必愿意此时出世。”
“这是何意?”
曹操脸瞬间露出一丝疑惑之色,长孙无忌不慌不忙的解释道:“如今,乱世皆是有一个开端,更是需要一个契机,如今黄巾之乱已经将祸端的种子埋下,我等只需静待时机即可。”
“此时出世,汉廷犹存,我等若是崭露头角,势必为汉廷所用,届时势必会进退两难!”
“此其一。”
“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如今时机未到,各方雄主尚且稚嫩,此时出山,为时尚早,难成大事!”
“此其二!”
“我等隐于山中,却能聆听诸位夫子论道,于学堂受教,此乃千载难逢之机,按照我白玉京门规,出世之后,五年之内,不得归山。”
“所以,若是能够在诸位先贤门下聆听教诲,也是莫大的荣幸。”
“学堂受教?”
“聆听教诲?!”
曹操的脸尽是震撼之意,今日在村中听几人论法,已然知其本领,或许有空谈之意,但是能发出那般言论,岂是常人可比?
而今日山一行,聆听先生指点江山,解说大势,对山下的一番言论更是有了更深的了解。
莫说其他,纵使是当朝大儒,寻常辩法最多也就说说朝政,谈谈礼法,而今日村口几位夫子所说,竟然直接升到法治与人治,升到百家学说!
格局根本就不一样,尤其是张先生的四句话,更是抒发了远大理想和人生抱负,若是将此言传出,怕是整个天下文坛都要尊张载一声夫子!
可是,如今长孙先生竟然说,留在山中是为了在诸位先贤门下聆听教诲?
这几位先贤又是何人?
难不成是前朝隐世的高人不成?
不懂就要问,曹操拱了拱手,轻声道:“先生,依操之见,今日所见几位,皆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之辈,所言所论,自成一家,纵使是与当今,卢郑蔡等几位夫子所比,也可与之争辩一二,为何先生还想留在村中?”
“莫不成,这村中还有比几位先生更厉害的人不成?”
长孙无忌听到曹操发问,脸也是露出一丝苦笑之色:“孟德此言,着实差矣,我等几人这微末本领,犹如沧海一粟,天地蜉蝣,天下能胜我等之人,数不胜数。”
“何况,村中诸位夫子,各派宗师,皆已自成一家,在村中能够当得起夫子之称的,随便一人出世,怕是皆可改天换地,随便指点一二,便能指引大世。”
“我等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了!”
看着长孙无忌脸发自内心的自嘲之色,曹操心中已经翻起了一丝惊涛海浪,眼前之人,不知深浅,因为白日乃是张先生与王先生论道,但是此人谈吐,气质,实非凡人!
想到这,曹操再次问道:“敢问先生,不知张夫子才能如何?”
“这……”长孙无忌脸露出一丝苦笑:“孟德说的可是子厚?”
“正是!”
“孟德可莫要以夫子相称了,若是让旁人听见,子厚怕是会惶恐之至。”
曹操瞬间呆住了,联想到方才所说,长孙先生的意思是……就连张先生也当不起“夫子”的称呼?
难道他不配?
长孙无忌轻叹道:“子厚之才华,远胜于我,然而与村中夫子相比,差之远矣。”
“犹如萤火比之皓月,犹如砂砾比之大漠。”
“嘶!”
曹操倒吸一口凉气,脸乃是深深地震撼之色,再问道:“介甫先生……”
“呵呵!”长孙无忌淡笑道:“介甫先生乃是法家新秀,于变法颇有见解,深受卫夫子赏识,将来若是孟德能够立足一方,或许可以请其出山主政,介甫有宰相之资啊!”
听到长孙无忌如此评价,曹操又是被深深地震撼了一把,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一定要放大格局,格局啊!
“难道介甫先生也当不起夫子之称?”
长孙无忌笑着摇头:“差之远矣!”
又是差之远矣……若非看着长孙无忌一本正经的神色,曹操都以为他是在消遣自己。
可是……方才刚说,介甫先生有宰相之姿,却也当不起夫子之称?
“这……”
长孙无忌一脸的淡笑,不急不缓道:“村中夫子,早已超然物外,无心名利之争,无家国之论,随便一位,不论生于何方,行走于世,皆是备受尊崇!”
“孟德可将其比之春秋圣人,心怀非一国一地,而是……天下二字!”
“嘶!”
曹操不断的倒吸凉气,他不知长孙无忌所言是否有夸大其词,然而今日所见所闻,他敢笃定的说,白玉京三字,可改天换地,颠覆大汉之国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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