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砚看着她的脸,一如当年那般,两个人离得很近。
“墨墨~”
梁墨察觉到他称呼的变化,朝他不解地看去。
他继续说道:“不是说从今天开始,什么也不瞒着你了吗?”他笑着看向头上方的摄像头,唇角轻佻,眼神不屑,“走,带你去个地方。”
说完,他就拉着梁墨的手腕往楼下走去,步子虽然很大,但也顾及了梁墨的脚步。
梁墨拧眉用力地想挣脱被他遏制住的手腕,未果。
几分钟过后,病房号211就映入了她的眼帘。这里,她上次来过,就在她要进去的时候被喻疏白拦住了。
梁墨脸上还带着一丝刚刚快走时候的红晕,她看向许砚,许砚正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向里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唇角上带着一丝狠厉。
“进去吧,里面,有你要的真相。”
梁墨看着感应如此强烈的房间,垂下了眸子,看不清什么神情,只能看到不停闪动的睫毛。
她双手放在了门把手上,像下了点决定般用力一拉,脚迈了进去。
在梁墨走后,喻疏白就没再让人住过这个房间,他隔两天会来一次,所有的东西,都保持着原样,似乎这样,他就觉得梁墨并未离开。
梁墨最先看到的,是正对着门的那个窗户,窗户不大,只有一只臂长的宽度。窗前放着一把椅子。
好奇怪,她竟然能看到有一个女孩正坐在那里看着窗外。
梁墨摸着心脏的部位,没有任何异常却心神不宁。
她走了过去,透过窗户看向窗外,眼前像是出现了一颗很高的榕树,再仔细看看,这片是空地。
她会想起阿伶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当年的小姑娘就住在那里,那里原本是有一棵榕树的,她经常坐在窗边看着那棵树,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转头看向床边,恍惚间上面像是躺了一个瘦弱的女孩,她仿佛能听到那长绵的呼吸声。
她慢慢走了过去,那女孩侧躺着,蜷着身子,留着中长发,发稍微黄,脸被头发遮了一些,露出的眉毛紧拧着。
梁墨眼眶一热,没有直觉的手想去触摸她,但在摸到的那一刻,床上仅剩下洁白的床单以及叠地整齐的被子。
她眼神不自觉地落到了床边的桌子上,上面放着一只黑金色的钢笔以及一叠纸。
这支钢笔,上面的纹路,以及上面的配色,好熟悉。
梁墨神情有些发怔,把钢笔拿了过来,动作有些迟钝,细细打量了几番,笔帽上面刻着两个细小的字:致墨。
脑子里的记忆翻涌而出,那张早已经忘记的爸爸的脸此时竟然异常清晰。
耳边传来爸爸的声音:墨墨啊,这只钢笔算是爸爸奖励给你的礼物,不是因为你写的好,而是因为你坚持了。
梁父的笑脸在她的脑海里久久不去,曾经做过的梦境也随之划过,她像有感应般拿起了桌子上放着的几页纸。
纸上写满了词句,其中的几句并未见世,非常标准的楷书。
她手一缩,瞳孔不断放大。
抵在门前的许砚看着她,垂在腿边的手不自觉地握起。
良久,她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熟练般拉开了桌边的抽屉,果然,和她脑海里的一样,里面有一叠素描纸。
在看到最上面那张画着她稚嫩时期的素描时,眼眶像是被泪灼伤一般,红了起来,一滴接着一滴的泪珠掉了下来,掉在那叠素描纸上,砸出一处处凹陷。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费力般将那叠素描拿了出来,很厚,有几十张。
每张下面都有她的名字以及日期,这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
其中最多的就是她自己的素描,各个时期,她的头发也一点点变长,眼神也愈加清冷。还有几幅是当年那棵榕树的,从它的枝叶繁茂到凋零。
一幅一岁月,一目一春秋。
从十年前的五月开始,到十年前的十月结束。五个月的时间,她清醒了五个月的时间。
许砚拳头紧握着,心一点点沉下去,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
也许在看到梁墨落泪的那刻,他就后悔了吧。
素描一张又一张飘在了地上,在最后一张掉落的时候她的手也垂了下去。
在所有素描都洒在地上后,抽屉露出了最底下的照片,那是一张在楼底下往上照的照片。阳光正好,树叶葱盛,而窗边的她也正好看向这里。
许是阳光照耀的缘故,那时的她,嘴角像是带着笑,眉眼间带着一丝温柔。
照片就这样定格在了那一刻,像是定格住了美好。
梁墨将照片拿了起来,拇指轻轻划过,上面有很明显的摩擦痕迹。
房间里很静,静到许砚都能听到她清晰又绵长的呼吸声。她放慢了呼吸,试图舒缓自己的情绪。
在她垂眸出门的那刻,许砚的拳头松开直接抓住了她的手。
顿时,气氛有些沉闷。
“其实,我早就猜到了我就是梁渲你知道吗?”
许砚一愣,趁他走神之际她甩开了他的手,抬头就看了好像站在那里良久的喻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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