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脸时,寒愈刚涂上剃须水,目光蓦地被定住。
又凑近了镜子,抬手碰了碰嘴角被咬破的地方,眉头拧在了一起。
草草洗漱,他拿了手机,舌尖顶着唇角。
“喂?”满月楼没听见他说话,半揶揄的称呼他,“寒总,说句话。”
终于听他沉声问:“我昨晚喝多了?”
问得满月楼嗤笑,“这不该问你自己?”
寒愈依旧一席长袍,修长有力的身躯在窗户边屹立许久,已是将昨晚从会所回来开始的记忆都调了一遍。
记得他听到杭礼汇报的结果时的心境,却唯独记不清回来后做了什么。
他只知道,绝不是给千千倒了一杯水就睡了这么简单,偏偏想不起个究竟。
冷不丁,寒愈沉声:“你自称满神医,有没有什么药,能让人失忆?”
满月楼神态儒雅而计较,“首先这不是自称。”
继而,才道:“再者,你没听过这世上唯独没有两种药么?一没后悔药,二没失忆药。”
所以想回到过去重新来过,或者想忘了一切重头再来,都是妄想,还是好好做人吧。
他刚要再说什么,发现寒愈已经挂了电话。
半晌,寒愈都没有跨出卧室。
他单手叉腰,略低眉,一手摩挲着自己破了皮的嘴角,思绪悠远,又一片空白。
男人下楼时,客厅里的女孩在沙发上抱着薯片,但第一时间余光就看到了他,瞬时坐得更端,连嚼着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她知道伍叔在看她。
然后等他走进来,似乖巧的忽然转过脸,“伍叔早!”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寒愈被她忽然扭头弯着眉眼的浅笑晃了眼,那双水眸里都是金灿灿的光。
可他又是谁?
当年一口气吞并五个公司那么磅礴的惊心动魄他都能一派镇定泰然,此刻也只是淡淡的移开视线,端了一杯水。
喉结微微滚动,“早。”
简单,简洁,没什么起伏。
“不生气了?”他问。
她愣了愣,眨着眼摇头,“你已经道过歉了呢。”
是么?寒愈眉峰微弄,一边抿了水。
可下一秒,夜千宠尴尬的指了指他手里的杯子,“伍叔……那水是我的,里头还有薯片渣渣……”
男人端着杯子的动作一僵,抿了的一口水就那么不上不下的梗着。
想当初,完成一番大动后有人问他为什么一举拿下五个公司,而不是分五次,不怕输得一败涂地么?
他竟也只是淡淡的一句:“只是中意伍字。”
然而,经历过那样的游刃自如,此刻对着她,寒愈竟然硬是找不出台词,最后咽了水,放下杯子,直接转身往餐厅走。
好容易的一派威严泰然,最终是崩了。
夜千宠歪着脑袋看,他脚步看似稳健,其实有些急促,忽而一笑。
幸好伍叔没有一下来就追究奇奇怪怪的问题。
趁这时间,她把雯姨招过来,“他还发烧么?……背上的伤说好了没有?”
雯姨笑,“要不大小姐自己问伍先生去?先生也没跟我说!”
她不敢,但又不得不去餐厅,今天要去席氏报道实习,肯定必须和他打招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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