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星城小区,我才正常地接起小熊的视频电话,举起手机,让摄像头对准自己,“怎么了?刚才我正跟踪年年红老板呢,你突然弹视频,差点被他发现我在跟踪他。”我解释着刚才驴头不对马嘴的对答,并没有责怪的意思,若非有事,小熊不会突然来电。
“刚才有人进入厂房大院了,然后围棋就开始越来越暴躁起来,叫声可大可大了,你听!”小熊把手机贴近太空舱背包,摄像头对准背包里的围棋。只见它狂怒的模样,浑身炸毛,露出尖牙想要咬背包的玻璃罩,无奈太滑它无法咬到,它只能用前爪不停地挠抓着玻璃罩。
“杀戮开始了!杀戮开始了!放老娘出去!放老娘出去!要救它们,一定要救它们!”我听见围棋发了疯似的大叫着,怒不可遏。我捉摸不定它的情绪是否失常,它还能否继续担任潜入拍摄的任务?
“围棋,发生什么了?!你感觉到了什么?”我问,想从它的回答来判断它还能不能继续。
“刚才进入厂房大院的人,是个屠夫。他刚进去不久我就听到了许多猫惊恐的惨叫和痛苦的悲鸣。”围棋愤怒地回答,恨得咬牙切齿,“胡永一,快让小熊放老娘出来,老娘现在就进去拍摄取证。老娘从刚才就对她说了,可她根本听不懂意思。所以说,老娘根本无法喜欢她啊!”
条理清晰,知道只是进入厂房去拍摄取证,而不是嚷嚷着要进去报仇拯救众猫。而且还带着鲜明个性地吐槽了一下小熊。应该没有精神失常,保持着理智。
“听着,围棋,今晚年年红老板可能不会过来了。”我进一步确认围棋的意识。
“你的意思是他不来今晚就取消行动吗?别开玩笑,即使他不来我们仍可以曝光这间屠猫的厂房大院。尽管今晚救不了一些被杀的猫,但拍摄取证的目标也正是这残杀猫的过程。早一天曝光取缔这里,就能多救很多猫。”
或许围棋和我一样,原本想象中的事单凭想象,强忍一下还能置之不理。可事情被撞见在自己眼皮底下,无法视若无睹。我确认完毕,围棋可以继续进行偷拍任务。
“不,行动继续。在此之前,我想再跟你确认一下,你能进入厂房大院的时间,最长是多久?”
“最多十分钟!”围棋肯定地回答。
原本让它带着更为专业的摄录机潜入厂房拍摄,临时改成用小熊的手机通过视频通话进行拍摄,我在这儿全程录下来。小熊告诉我她的手机像素和夜视功能还不错,她调整好设置,用绳子把手机牢牢系在围棋的胸前,我用语音告诉它什么角度我这儿能看清楚它的正前方,小熊边听边调试着,围棋准备妥当。我交代小熊从围棋进入厂房大院便开始计时,接近十分钟围棋还没出来的话就去敲大门,吸引分散里面那个屠夫的注意力。我会尽快赶过去。
小熊答应着,看了看手表对时间,然后抱起围棋正面对着她,视频里我刚好能看到她。小熊一脸严肃刚毅的表情,“注意安全,围棋。”然后点点头,把围棋放下,我看着视频显示,围棋是从厂房大院的大铁门底下钻进去的。
我揪着心,害怕围棋出事。不知怎么心里七上八下的,觉得一定会出事似的。然后突发奇想地想到要带着一只可控的猫去做后援以防万一。学着猫鸣了几声,未见反应,街上路过的人用看异类的眼光盯着我,我尴尬地加速跑开。此时折回星城小区内拉援兵倒不如去找玳瑁近。但我不确定玳瑁会否帮忙,以前只要提到年年红火锅店,它都会出现应激性反应,精神不振,情绪失控之类的。现在可是要面对直接的屠杀,惨不忍睹的画面,极可能勾起它曾经的惨痛记忆。不管了,先把它带出来再说吧,或许放到同伴危在旦夕的场景中,玳瑁感受到迫在眉睫的压力时能超越过去的恐惧也说不定。我默默祈祷着,加快速度奔向,一面时不时察看着手机上的视频通话画面。
花了三分钟跑到,知会了店长一声便二话不说把玳瑁抱了出来。觉得时间来不及了,出了就跳上一辆路边的黑车,不由分说地让司机开到人造湖公园西边的厂房大院。
司机从后视镜看到我,嬉笑着打招呼,说“真是有缘,爱猫的小先生。”
果然有缘,随便跳上一辆车就是那位黑车大叔。我敷衍应付他的搭腔,催促着他开快点“嗯嗯,缘分不浅,麻烦开快点,师傅!”然后埋头看手机。
不到三分钟到达目的地。在这两分多钟的视频偷拍中,我看到了地狱般的景象。无数的猫横尸遍地,内脏骨头堆满成小山,猫咪的惨叫贯穿鼓膜,撕心裂肺,痛不欲生。血染红了厂房内的地板,润湿了大院里的沙土地。视频曾一度抖动得厉害,应该是围棋看到这些场面反应过大。我担心围棋是否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范围,错估了限制时间,连忙提醒它说“够了够了,拍到这些就够了,你快出来吧。”
“不,仅有尸体入镜能算证据吗?我要把他残杀的过程拍下来。”说完,我看到镜头向天空一划,视频中出现了屠夫的身影。居高临下的视角,应该是围棋跳到了厂房较高的窗户外,站在窗口平台上,隔着玻璃偷拍。
“围棋,千万别逞强!”我激动地大喊,吓得黑车大叔一跳。怀里的玳瑁也不知所措,惊得瞪大了眼睛。把残杀的过程拍下来,太残忍了。对围棋来说,这将是要它眼睁睁看着同伴被杀害却无能为力,而这一切并非被动观看,而是它强烈的意识坚持着让它主观地强迫自己去记录这血腥绝望的一幕。想着就好难受,好心疼。
“不逞强,我能行。”我能听出围棋声音里的颤抖,它分明是在逞强,它已经害怕得不行了。“为了明天大家会更好,豁出去了。”说得如此悲壮,大义凛然。不行,这不是该说出视死如归的台词的时候,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到了,先生,十块钱。”黑车大叔提醒我到厂房大院了,我抬头看,车停在厂房大院的马路对面。我立刻推开车门,让黑车大叔等我几分钟,我马上回来,还用他的车。“这样算两次活哦!”黑车大叔冲我大喊了一声。我单手抱着玳瑁,用另一只手比了个的手势,顾不得斑马线在哪儿就直直穿过马路,往厂房大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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