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何几,春尽芳华黄叶落”
“来日宽余,秋来妙境彩云追”
旁边站着的那少女赫然便是中午在赛诗台前的那白衣小生。
那名中年妇人便是当今皇帝陛下宠爱的简贵妃!
“嗯,这个下联倒是不错。你父皇给你出的这个上联意思其实并没有太深的含义,也没有难为你的意思,便是告诫你,趁着年轻多学些东西,虽然身为女孩儿家,但也毕竟是当今陛下的女儿,多学些东西,也是好的。陛下越是宠疼你,便越希望你能学些什么!”那妇人端详着对联缓缓说道。
“那这对联倒是好还是不好嘛?”那女孩儿撒娇道。
“嗯,这下联……”简贵妃沉吟一会儿道“不像是出自你的手笔,说,是不是你又缠着先生,让他们帮你对出的这一联?”
“没有”那女孩正色道“这次真的没有,母后,是我自己对出的。你要相信我!”
“不是我不信你,只是你看这下联,来日宽余,很好理解,还算直白,但这秋来妙境彩云追便不是你能达到的境界。这句话连起来看,大有看透人间世事的脱之感,有一种富贵闲人的懒散,或者说是洒脱。怎么能是一个女孩子写出来的呢?如果让你父皇看到,想必他也不会认为是你对出来的!”
“什么嘛,不信你去问问先生,这对子,真的不是我缠他对出的”那女孩儿道。
“真是你自己写的?”简贵妃端详许久,还是摇了摇头道“我虽不如朝渊阁那些先生博学,但也略通诗书,这对子,断然不是你对出来的!只是,这对子本身却是极为巧妙,甚为工整,一时间竟想不出更合适的来!”
“母后的意思是不是这对子对的极好?”女孩儿欣喜道。
“好自然是极好的!”简贵妃沉吟良久,看着对子一笑道“你这丫头,说,到底出自何人手笔?”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说着,一个身穿黄色龙袍,约有四五十岁摸样的人迈步进了屋子。
“参见陛下”
“拜见父皇”
简贵妃和那女孩儿看见这人进来,赶紧行礼道。原来这人便是焱国皇帝陛下!
“免了,免了,朕早就说过,在后宫无需行此大礼,哦,宁儿也在,说什么呢,让父皇也听听!”皇帝微笑着道。
“陛下前些日子给宁儿出了个上联,这丫头想了很长时间也未能对出让陛下满意的下联来,今天跑来告诉我说她对出了下联,让臣妾帮着看看!”简贵妃柔声道。
被叫宁儿的那女孩儿见皇帝来了,立刻乖巧的站在一旁!
“哦,朕来看看!”皇帝微笑着看向书桌上的那副字。
“嗯”皇帝点点头“这下联倒是极为工整。不错,不错,比朕之前想的还要好些。不对,不对”看了一会儿,皇帝摇头道“这下联定然不是出自你的手笔。宁儿,我已告诫过你,不可弄虚作假。这下联是不是文渊阁那几个老家伙对出来的,说!”
皇帝面现不悦道!
宁儿一听皇帝有些怒,便怯了场,怯生生说道“不是夫子们对出的,但也的确不是出自宁儿的手,而是,而是……”
声音越来越小,那宁儿看向简贵妃,求救般望着自己的母后,不敢说话了。
简贵妃心知皇帝是佯装怒,便微微一笑道“你这丫头,看我也是没用,我刚才就说了,骗不了你父皇的。连母后都看出来不是你的手笔,更何况你父皇?老实回答你父皇的问话才是正经!”
“好吧”宁儿无奈之下只得一五一十将事情原委道出,不过省去了花一万两银子的事情。当今皇帝力倡节俭,后宫当然跟随,这宁儿虽为公主,但若被这皇帝知道花一万两银子买下一幅字,也少不了挨上一顿骂。
“哦,出自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之手?”皇帝沉思一会儿,微微一笑道“我大焱国果然人才辈出,乡下一少年竟能有如此才气,实堪嘉奖!”
“父皇,你不生气吧!”宁儿小心问道。
“对都对出来了,还生哪门子气!”皇帝笑骂几句,复又去看那对联。
“对了,父皇,那人的书法也是极好,你要不要看看,宁儿带回来了!”公主说着赶紧从袖中将余宇亲笔写的那个对联拿了出来!
“你闯大祸了!”还没有来得及喝上一口温烫的清酒,余宇便被宁月大人提进自己的房间。宁月看着默然的余宇,平静的说道。
司徒南的侍卫见都督身死,问了余宇的姓名,余宇大方回答之后,侍卫留下一句你等着便揩干嘴角的一抹血沫子,背上司徒南的尸体走了。
“你可知道这司徒南的背景?他不但贵为侯爷,是行字营大都督,深受皇帝陛下器重,而且他还是一个驸马的哥哥,在朝中势力极强同时,他和当今柱国大将军有着赤龙有亲”宁月道。
“哦”余宇有些好奇的看着宁月说道“什么亲戚!”
“柱国大将军的正妻乃是圣城李家的女人,而司徒朗的正室,也是圣城李家的女人。身为焱国人,想必你听说过李家吧,没有焱国的时候,就已经有李家了!”宁月道。
“哦”余宇点点头,没说什么。
宁月看了看并不是很在乎的余宇,摇着头叹气,一旁的柔织脸色难看之极,看着余宇道“公子,是奴家连累了你!”
“怎么是你连累我呢!”余宇倒是不好意思了“其实是我连累了你,想必会给你带来很大的麻烦,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赔罪!”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在这里说这些不疼不痒的话了。我望江楼在圣城,除了当今皇帝陛下,还没有人敢怎么样,我宁月在望江楼里如果要保一个人,还是能做到的。只是余宇你,本来会有一个光明的前程,眼看着就要进入学府了,但因为一时意气,犯下如此祸事,你觉得值吗?”宁月脸色有些难看道。
余宇沉默不语!
“少爷,我们回家吧!”豆豆拉了拉余宇的袖子,小声说道。
“还回什么家,赶快离开圣城吧,趁着城门还没有关闭,再晚一些,你们主仆二人恐怕是走不了了!”宁月沉吟一会儿说道“望江楼有快马,余宇你带上豆豆离去吧!”
余宇摇了摇头“我还要进学府学习呢,怎么能一走了之?”
“如果你现在已经是学府的学生了,那么学府还有可能出面为你担保,可减些罪责。但你现在只是拿到了学府的入学资格,还不能算是学府的学生,这圣城,有谁能保得了你?谁又敢得罪驸马,得罪柱国将军,得罪李家?你让李家那女人守寡,你说他们会怎么对付你?即便你现在是学府的学生了,也很难保得了你!余宇,我知道你有些本事,但不要太天真了,你的那些本事,在李家面前,在圣城这个地方,不值一提。这一点,想必你比我清楚!”
余宇点头“多谢宁月大人的提醒。今天击杀那猪头确实鲁莽了些,但如果再碰到类似的事情,我想我还是会出手杀了他!”
“年少气盛本没有大错,但却没有好处!”宁月摇头道。
“我知道。柔织姑娘,多谢你盛情款待,如果有时间,我会请你到我的茶馆坐坐,但眼下情况特殊,我要先走一步了”说着,余宇冲柔织一笑,转而面向宁月道“宁月大人的提醒,我会牢记于心的。这便告辞!”
说完,余宇提起长枪,拉着豆豆,主仆二人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离开了望江楼。
“父皇,这便是那人的书法,我觉得不错。父皇您看呢?”宁儿摊开
“嗯,这字也不错……噫,这字,很不错,不错不错!”皇帝陛下刚才还很随意的一撇在看清余宇的那一行行草后,眼睛瞬时放了光彩,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一行字看。
简贵妃也是一样,很是惊讶的看着余宇的那副字。
“你说,这字也是出自那个年轻人的手笔,而且他还对上了赛诗台的那个下联?”皇帝眉头紧锁问身边的宁儿道。
“是啊,他的下联是赛诗台,赛诗才,赛诗台上赛诗才,诗台绝世,诗才绝世!”宁儿认真回答到。
“赛诗台……”皇帝和简贵妃都轻轻重复着宁儿刚才的那个下联。赛诗台上,望江楼的那个上联在圣城读书人中间,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早已传到皇宫里了,文渊阁的那些老头子们也想破了脑袋,对出了很多下联,最终都被自己否了,皇帝陛下对那个上联也兴趣浓厚,但却苦于才思不敏,无法对出让自己满意的下联来!
“这个人,你知道他在哪儿吗?叫什么名字?朕,想见见他!”皇帝沉吟良久说道。
“他叫余宇,至于住在哪儿,我忘了问了。父皇,你觉得那小子的对联怎么样,字也还行吧?”宁儿小心问道。今天花了一万两银子,她显得格外小心。
“何止是还行。不说对联,就说那笔字,依我看,文渊阁那些夫子们也极少有人能比得了。既然知道名字了,我让人查查,只要在圣城,想必不难找到!”皇帝下了旨意。
余宇拉着豆豆的小手,以最快的度回到了栖凤街的小院子。望江楼没有人知道他住在哪儿,想必那些人找到自己也需要些时间。所以余宇在第一时间赶了回来。大黄正在门口趴着!
“少爷,那个司徒南就是你说的当年的那个参将吗?!”回到家,豆豆余宇。
“不错,就是那个人,我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便认出来了!”余宇答道。
“不过,少爷,你今天杀了他,圣城我们还能住下去吗?”豆豆有些担心。
“这次是鲁莽了些,当前些日亲耳听到李福那厮的描述,今天见到那司徒南,一个没忍住,便将他打杀了!”余宇没有接豆豆的话,自顾自说道。
“少爷,反正我们有两万两银子了,不怕!”豆豆认真的说道。
“哈哈,还是我家豆豆有气魄,这次大气多了!”余宇大笑道。
行字营大都督,武南侯司徒南被杀,圣城戒严,行字营震动!圣城府衙和行字营的官兵正合力通缉一叫余宇的少年!事实上,圣城府衙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因为前些日子,一个同样名叫余宇的少年曾经来过!而司徒南的那名侍卫说,就是这个人!
皇帝下令,要找一个叫余宇的乡下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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