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姑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虽然眼前的女子气势逼人,但王掌柜毕竟也是混迹社会多年的老江湖,他神色很快镇定下来,从容答道:
“姑娘若是诚心想买小店东西,在下可以给些实惠价,可姑娘若是来找茬的,那不好意思,本店恕不招待!”
林曦汐早猜到他不会一诈就招供,心下有准备便无怒意,也不说话,就淡笑看着王掌柜。
“姑娘这么看着在下做什么?”被那双异瞳看得心里毛毛的,王掌柜虚张声势地怒问道。
“也没什么,我就想看看王掌柜的脸皮有多厚,顺便研究研究王掌柜的命有多长。”
林曦汐轻描淡写地说着,眼神收了回来,又再端起桌上的茶杯轻啜一口,不免叹道这茶确实好喝。
“你!你这姑娘好生不讲理,胡言乱语还恶语中伤,到底是何用意!”
王掌柜这下是真气恼了,他没头没脑地被叫上来本来就不是很乐意,现下又被莫名其妙地骂了,真是一肚子火气蹭就上来了。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也好,确凿的证据拿给你看,省得你不认账。”
林曦汐随手把那本账簿甩到了王掌柜的面前,王掌柜本来没看清是个什么东西,但账簿落到他眼前的一刹那他就反应过来了,暗叫不好,方才他在后院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人从账房里飞了出去,追出去又没看见人影,粗略看了眼没少东西他就没在意,现在想来八成是眼前这女子派人偷偷去搜了账簿出来。
不对啊,自己家的账簿有什么好怕的,虽然平日里虚报了些利润和成本,可这女子怎么看也不像衙门里的,不可能抓自己进牢狱吧?这样想着,王掌柜又一次让自己强行镇定下来说道:
“偷偷摸摸似乎不是名门淑女所为,不知姑娘是哪家千金,若是让府上尊者知道姑娘行为,想必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吧?更何况在下这店铺虽小,但东家可是宰相府夫人,岂由得你这般放肆!”
“王掌柜,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这铺子明明是我娘亲留给我的,何时变成了宰相府夫人的?”
林曦汐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将它放在王掌柜面前的账簿之上。王掌柜定睛一看,却是脸色大变,这不就是丽媛坊的地契吗?怎么会,怎么会在这个女子手中?
“哼,你定是偷盗了宰相夫人的地契,凭你方才私自偷拿本店账簿的行为就已然可以断定,我要去报官!”
“呵呵,你若想报官便自去吧,正好请大人们来评评理,说说我拿我自家铺子的账簿看看有何不可?倒是你王掌柜,你私做真假账簿、欺瞒皇室公主的事,也让他们评说评说,看看你有几条命可以嚣张!”林曦汐丝毫不惧,反倒是轻笑了两声,仿佛听到了很可笑的事。
“你,你是宰相府家的三小姐?”王掌柜这会是全然没招了,他突然想到该不会眼前这女子就是宰相府里秀媛公主的女儿吧?
“正是。王掌柜,我也没工夫和你再多费唇舌,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回头是岸,把为何做假账、谁指使你的还有中饱私囊的钱去了哪儿这些都一五一十地给我交代清楚,我便不告发你,这掌柜的你是做不成了,但我会给你一笔丰厚的报酬,作为感谢这些年你帮我娘亲把这铺子打理得井井有条;二是我即刻去报官,我们公堂上见,大家当着公家的面把话都说清楚。你自己选吧!”
说完这些话,林曦汐也不催他回复,就静静地喝着茶,等着一旁那个心绪翻涌权衡利弊的人做出他的选择。
“……三小姐真是厉害,我愿据实相告。”王掌柜头一垂,叹了口气,算是放弃了抵抗,他自知这些年贪的钱本来就不干净,若是告到公堂上,搞不好还得让自己把这些钱退出来,他如今哪里还拿得出这么多银子,倒不如拿了三小姐的钱回乡养老去。
“三小姐既能找到这里来,说明您看过了那本假账簿且心存疑问,所以才会来这店里一探究竟。正如您所看到的,这家铺子开在好地段人来人往,而且师傅是宫里出来的,技艺精湛,店里生意一直都很好。
以往秀媛公主在的时候我一贯是报的正确账簿上去,可公主每次都说自己不精于算数,所以历来都不看账,我怎么送去的就怎么给送回来,久而久之我和底下人自然就心生歧念,昧下了一部分盈利,但一开始我们都说好了只瞒报几百两,反正店里生意好横竖都是赚,少赚一点想必公主也不会计较。
可是自打公主离世,新夫人进府后就开始整顿内务,店里的账簿也被查了,新夫人查出了我们的把戏,本以为是死路一条,谁知那夫人竟说不仅不告发我们,还帮我们打掩护,让我们直接将盈利变为亏损,只是条件是这些盈利得给她一半,我一是贪心二也是没办法,便配合她一直做着假账簿。”
听完王掌柜说的来龙去脉,林曦汐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原来这一切起源是源于她娘亲的不作为啊?她觉得有点汗颜,就像现世里说的,一个企业领导要是疏于管理,那就怨不得员工违纪胡来了。
“我知道了。这些事情说起来,虽不能免除你的错处,但也算情有可原,你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还有当初和你一块手脚不干净的,都一并让他们收拾好东西走人吧。钱我一会回府就叫人给你送过来。”
说完林曦汐站起身,也不再看王掌柜一眼,带着云萝和清月就走出了隔间,下楼临出门的时候还碰到一开始迎他们的伙计,那伙计见她们出来还兴高采烈地让她们慢走,下次再光顾。
“小姐,夫人能让您裁了这些人吗?他们可算是夫人的钱袋子啊。”
上了马车云萝一脸担忧地说,她今天算是见识到自家小姐的魄力了,心里不免觉得欣慰和开心,觉得小姐以后想是不会再轻易被人欺负了,可是转念又一想,小姐动静这般大地要裁掉铺子掌柜的和伙计们,夫人那边肯定不会轻易答应,小姐又该如何呢?
清月不作声,她刚来,对宰相府里的局势不太清楚,但也猜得出前夫人生的女儿在新夫人手下必定讨不到什么便宜,所以对云萝的担忧,她也能理解一二,此时不免也转头看向林曦汐。
“没事,我自有办法。”
林曦汐冲丫头们狡黠一笑,算是安她们的心,但其实她心里边也没底得很。可就算再没底,她也得把这些人处理了,这是娘亲留下来的产业,被这些蛀虫腐蚀了这些年已经够了,如今万不可能再让他们染指。
一路上林曦汐一边思索回府后如何跟越氏提这些事,一边又巡查了南边的两间字画堂和东边的一间杂货铺,用和在丽媛坊几乎同样的办法,将这些铺子的掌柜的也收服了,从他们口中说出的故事,与王掌柜的一般无二。
回府时天色渐暗,林曦汐觉得自己这一天明明都是坐车,但身上还是酸痛的要命,晚膳也懒得用,匆匆洗漱了就想倒头睡觉。可架不住云萝那个小丫头,像个奶妈子一样,絮絮叨叨地说着不吃晚膳对肠胃有多不好,没法子她只好又爬起来吃了晚膳。
晚膳过后想着终于可以心满意足地睡去了吧,结果万万没想到吃太饱睡不着,林曦汐只好拉着清月,让她教自己一些日常防身术,活动了好半宿,才终于眼皮打架犯困,一觉睡到第二天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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