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似乎是早料到了我对此书不甚了解,便开始给我耐心讲解起来。从这第一象一直讲到第十六象,也就是宋太祖赵匡胤一统天下那一象。
讲到这里,胡惟庸告诉我,自从宋朝以来,在赵匡胤的授意之下,市面上流传着多个版本的推背图。不过,前面这十六象基本都是一致的。从第十七象开始,各版本的内容都不一致。
正是基于这个原因,胡惟庸便准备对这推背图后面的内容进行勘误,打造出一个“最准确”的版本。
其实打造这个“最准确”的版本也不难,毕竟从宋太祖赵匡胤之后,一直到朱元璋再度一统天下,中间又发生了好些事情,完全可以把这些事情编入书中。
正是在这个指导思想下,胡惟庸找了几个还算精通周易的读书人,按照宋太祖赵匡胤之后的历史事件,编纂了第十七象至二十七象。
听胡惟庸说到这里,我看了看这第二十七象。图上有一棵树,树稍之上,一左一右有两个太阳,也可以说是一个太阳,一个月亮。这一日一月,正好就合了大明立国。
为了配合这幅图,胡惟庸便让人重新编写了文字:
谶曰
惟且和月下民之极
应运而兴其色日赤
颂曰
枝枝叶叶现金光
晃晃朗朗照四方
江东岸上光明起
谈空说偈有真王
一句“其色日赤”正好就说明了朱元璋为大明开国之主。
看胡惟庸将此书编得头头是道,我不由得不佩服此人的执行力。这接下来,尽量将此书朝着有利于大明万万年、天下永太平的方向编纂,这在朱元璋面前就是个大大的拍马屁的机会嘛!
想到这里,我心中豁然开朗,怪不得这哥们儿日后当了真正的左丞相呢!
我接着将此书匆匆向后翻,一直翻到第六十象,果然就是按照这个套路来的。
翻完之后,我立即是朝胡惟庸一拱手道:“丞相大人命人勘误此书,实是大功一件呀!”
我这么一说,胡惟庸也是嘿嘿一笑道:“老弟就别笑话我了。我只是从宋太祖身上受到了启发,既然宋朝能搞出多个版本的推背图,那咱新朝怎么就不能将这些版本统一起来呢?”
看胡惟庸那副得意的样子,我立即是朝他竖起大拇指,说道:“大人就是高明呀!经此一事,圣上必定对大人更加倚重。未来左相,舍大人其谁?”
我这么一说,胡惟庸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要说胡惟庸不想晋升左相,那是连傻子也骗不了的。
既然我把这话挑明了,胡惟庸也不藏着掖着了,他告诉我此次来找我,就是为了这“勘误”推背图一事。
听胡惟庸这么一说,我是哈哈大笑。我告诉胡惟庸,我对周易是一窍不通,这“勘误”推背图之事找我,那真是找错人了。
胡惟庸笑了笑道:“我知道老弟跟我一样,对这周易确实是不甚了解,但是老弟的一位好友却是个中高手呀!”
听胡惟庸如此一说,我是心中一怔,他这是什么意思?我一脸茫然地望着胡惟庸。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胡惟庸索性就把话给说开了。他告诉我,他来找我,就是想托我帮忙,请刘伯温帮着他“勘误”这推背图。因为他们淮西帮与浙东集团一直是水火不容,这事儿如果是胡惟庸直接去找刘伯温,那是万万成不了的。因此,胡惟庸便想到了我,让我替他去找刘伯温。
胡惟庸这么一说,我算是明白了,谁叫刘伯温“能掐会算”的威名远播呢?
但是,这事儿咱可不能就擅自作主替刘伯温应承下来。毕竟,咱还要考虑他的感受。
于是,我假装为难地说:“这事儿可不好办呀!刘伯温已经向圣上告老还乡,圣上也已恩准。不日,刘伯温就将启程了。他哪有心思帮你勘误这推背图呀?”
本来,我就是打算以刘伯温不日将返乡一事,随便搪塞一下胡惟庸。
谁知,胡惟庸哈哈一笑道:“刘大人恐怕没这么快启程吧!听说圣上还给他交待了一个特别任务,这任务没完成,他哪敢随便离开应天?”
胡惟庸这话看似就是随便一说,但我立即从中发现了不对劲儿。据刘伯温说,当时也就是朱元璋派人来传了个口谕,让其推算大明国运。
在一般情况下,这种事儿肯定就是朱元璋派出身边一个小太监来口头传达一下,绝对不会经过正式的官方渠道,更不会有相关文书出现。也就是说,在正常情况下,这种事儿胡惟庸应该是不知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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