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以后,别再背书了。”
苏野:“好。”
平淡应答,少年却是心底发颤。兴许是承夫子恩典,不用再背这些循古窥今的之乎者也;也或者,是被夫子不拘一格的教学方式感动。
这世间啊,远不止诗和远方。
还有眼下的一地鸡毛。
他想告诉那满脸追忆的杜清平:先生,大衍亡了。
搁你面前的,是大肃。
妖鬼纵横的大肃!
话到嘴边,却出不得声。
毕竟在那个万邦来朝,明智沸腾的大衍皇朝里,所有读书人,都会受到尊重。
书生遇到一首好诗,会涕泪满襟。
彼时的大衍皇城,宫墙上写满了名句诗文。
那是一个对酒当歌,何等意气风发的泱泱盛世啊......
“华安,你去将大郎的束脩取来。”
说话间,离砚先生破天荒的给苏野倒了一杯茶:“今儿过后,为师已经无法教你,日后若是有空,便多来书院转转吧。”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
短短半日的交谈,杜清平早已被这少年的新奇见解,深深折服。
诚如他自己所言,的确没什么可教了。
“谢过夫子。”
苏野起身,朝杜清平深深一揖。
在华安取苏牧州为了助他求学,给离砚先生赠送的束脩回来之前,飘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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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儿之事,总得知会柳青娘子一声。”
回到银杏坊,天色已晚。
估摸着四大别苑的花魁,在茶围会过后,都会留有三两日的休整时间。盘点茶围所得之余,顺便学些新鲜玩意。
苏野便径直到了秋之别苑。
到得门口,神色复杂着扣了扣门:“青儿姐,知白来访。”
“是知白啊,门没锁。”
听出他的声音,模样清减,依稀像是哭过的清倌人慌忙擦干泪痕。苏野进门,小婢连忙奉茶,却被那少年附耳说了几句。
小婢随即离去。
屋子里,便只剩下柳青和他两人。
“还望青儿姐,节哀顺变。”
提起秀儿的事,眼见这比自己痴长两岁,气质清淡的清倌人又要落泪。
苏野只得出言安抚。
“昨日还好端端的秀儿,为何却要寻了短见呢?”
“可能这世上的人,都有旁人看不到的烦心事吧。”
“......”
秋之别苑里的交谈声,逐渐低落下去。
半柱香后,也不知苏野做了什么,惹得清倌人咧嘴一笑。
红衣少年便即离开。
到得门口,才发现是一株腊梅。
花开正旺,斜斜插在苏野发间。
......
“咦,怎地是杜夫子?”
临睡前,例行公事般看了一回《牧州经》。却是发现,前几日便隐隐绰绰的身影,此时已经变得清晰。
模样清癯,须发皆白。
正是那古稀之年,方才踏入儒家七品,书生意气的杜清平。
回想起到夫子迈入书生意气,便彻底放飞了自我.
苏野不觉一阵莞尔。
“......”
笑过之后,却是眼神严肃起来。
此时的姜婉儿,身周鬼雾淡了不少。
自小眼盲的眸子,却是已经睁开!
一道雾气伥鬼,身形僵直着站在她身侧;单看形体,便知是新死不久的许晴。
“难不成,姜婉儿的眼疾早就好了?那夜魅一直让她保持盲眼状态,只是为了利用这个缺陷,最大程度的汲取怨气?”
见得《牧州经》内的姜婉儿,眉目澄澈,不似前日。
由此看来,那夜魅伤得不轻。
苏野心思疾转。
如此绝佳的机会,就不知能否逆向施为,运用《牧州经》内的姜婉儿,查出那鬼物的行踪所在?
“却是不知沈仙师,去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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