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姝微微忖量,便又将那仕女图挂回了墙上。
她得先寻个方式试验一下这石砖的真假。
但正当她思考对策之时,正堂处竟又传来先时那两名小宫娥的声音。
“拂雨,你那玉吊坠当真是落在这儿了吗?”
“嗯,阿年,我记得清清楚楚,便是方才打扫时落在这儿的!”
姬姝不由得心下一惊,哪还敢逗留原地,赶紧四下瞟着何处能够藏身。
好在拂雨二人仍忙着在正堂寻那玉吊坠,姬姝便借机偷偷摸摸地用袖子把马扎上的鞋印子擦干净,又轻手软脚地将马扎搬回了原位。
她再度鬼鬼祟祟地躲在了门后头。
“没见着呀。对了拂雨,会不会是先时你坐那内室门槛上的时候给落下了?”阿年四处寻望一番,迟疑着提议道。
“诶呀!说不准真在那儿!”那名唤拂雨的小宫娥一拍脑门儿,忙急冲冲地拉起阿年道,“阿年,快些快些,我们去内室瞧瞧!那可是我被放出宫时唯一能与我弟弟相认的信物!”
伴着鼓点般密集的脚步声,拂雨二人渐行渐近。
内室的门是格扇门,姬姝唯有踮起脚尖,把身子缩成海马般的一条,尽量贴门站着才能勉勉强强遮掩住自己。
她屏息凝神,静待拂雨二人离去。
“诶!阿年,你看,真的在那儿!”拂雨眼前一亮,指着门槛后头,雀跃嚷道。
话毕,她蹲下身,张手便要去够门槛边那块儿玉吊坠。
拂雨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块玉吊坠,她只消一抬眼,便能瞧见门后躲着的姬姝。
姬姝唯恐被拂雨发现,双手死死抓着衣袖,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近了,更近了——
但便当拂雨够吊坠的手将将要碰到姬姝的脚时,拂雨与阿年二人却两眼一白,接连瘫软在了地上。
一双墨色镶边云头履紧随其后,悄无声息地跨过地上二人的躯体,进入了其名殿内室。
是鸦雀无声的静谧。
——是谁?
姬姝瞪大眼睛,竭力将快要出口的尖叫压下喉咙。
他背对着姬姝,是以纵使姬姝如何努力,都分辨不出这是何人。
但姬姝心知,倘若是姬元来此,绝不会是这般藏头露尾的做派!
除非——
此人与她的目的是相若的!
果如姬姝所料,那人进入内室后,便开始翻箱倒柜地摸索起来。
与姬姝的盲目不同,此人的搜寻极有范围性,仅缩小在内室的正南一角。
正南——
正南?
姬姝微微抿嘴,润了润干燥的唇,而后骤然想起,其名殿原先不叫其名殿,而被唤作未央宫。
它是由姬元接手后,这才更名作其名殿的。
至若‘其名’二字,却是与她那块‘生息’令相同,皆出自于庄子的《逍遥游》。
而《逍遥游》一文,通篇都在讲述,生于北海的鲲要迁徙去往一个名为南冥的极南之地!
姬姝脑海中划过的无数念头却因云头履的主人已寻到密室的机关所在而终止。
——那是几串瞧着与普通装饰品无异的风铃,每个风铃仅拳头大小,此刻因无风吹席,便悄然垂落在南墙之侧。
而这串风铃同她的妆奁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明明外在是再寻常不过的饰物,内在却暗藏着玄机。
云头履之主应十分聪颖,他见到风铃后,未做过多考量,只稍一停顿,便着手极有规律地摇曳起它们来。
那排风铃被摇曳的频率颇快,他每回只是蜻蜓点水的一触,便用它们响奏出连串的乐章。
姬姝透过门缝,竟只能隐隐约约看清其中几个步骤。
片晌,风铃清脆的声响归于停息,‘轰然’一声,中央桌案底的地面凹陷下去,蓦地弹出了一方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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