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六天众鬼听闻中央鬼帝重伤复原,竟争相闹着要在抱犊山大摆宴席,庆贺冥界战神归来。
抱犊山也是千百年来没有这么热闹过,上门拜访的神仙星君也不再少数,抱犊山的山脚都快被踏平了。周乞连日来酆都大殿躲清静,与周琰喝酒下棋,抱犊山的一应事务都扔给了嵇康,反正嵇康治理抱犊山千百年,也算的上得心应手。
黑白子交错,周乞饮一口松苓酒,问道,“帝君,簌倾如今怎么样了?”
周琰手一抖,正在喝水的我呛了一口,剧烈的咳嗽起来。
“你这子落得不对啊!”周琰作势挑开周乞刚落下的白子,“千百年不下棋,你倒是学会耍赖。”
“你别转移我的视线,近日我听闻冥界有传言,说簌倾回来了,是不是真的,你见到她了吗?”
“姻缘自有天地,周乞,你怎么最近如此八卦。”
“你周琰,北阴酆都大帝,什么时候信过天定之说?”说话间,周乞堵死了棋盘上黑子的一条生路,“你当年娶左簌倾的时候,我们可都是看直了眼,那可真是天上地下无双的美女。特别是那北方老儿张衡,那当时的眼神可真的是要·····”
周琰拿起旁边的糕点就往周乞嘴里塞去,眼神一凛,“下棋堵不住你的嘴吗?”
周乞吃瘪,老老实实的走完这一盘棋,便扬长离去,离开时那盯着周琰的幽怨眼神快要滴出水来。
我收拾着棋盘,周琰看着我,“琰琰,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宣告地府,我的你是真的回来了?”
“等着。”
“等多久?地府众鬼也不都是傻子,我身边突然多了一位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司事,外面早已流言四起。”周琰玩味的看着我。
“怎么?你怕了?你当年立妃之时你怎么不怕?”我反唇相讥。
“我····我迫不得已。”
“现在我也是迫!不!得!已!”我端着棋盘走进大殿后面。
午间,看望孟婆回来的路上,阊琊派人来送信说鎏翊有苏醒的迹象,我便半道换了方向往冥医府走去。
依旧抄了冥医府的近道,进了里间儿,阊琊正在替鎏翊检查伤势,看见我来,阊琊正欲行礼,我示意他免礼继续换药。
鎏翊的面色较先前红润了很多,浓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不住的颤动,我问阊琊,“他是不是要醒了?”
说话间,鎏翊喑哑着嗓子,呓语道,“娘,娘。”
我摸了摸鎏翊的额头,温和如常,轻声唤,“鎏翊?鎏翊?”
鎏翊眉毛微皱,猛地睁开双眼,迷茫地四处望了望,“我这是···在哪?”
“鎏翊,你这是在冥医府。”阊琊答道。
鎏翊那原本迷蒙雾绕地眸子顷刻间失了光彩,拖着伤腿挣扎着坐了起来,“是啊,我已经死了许多年了。”
我拍了拍鎏翊的肩膀,“你娘我早已着人去查了,她是寿终正寝的命数,你无须担心,该见到的时候就一定能见到。”
鎏翊两道浓墨般的眉毛泛起层层的涟漪,“大人,那日鎏翊武艺不精未能保护您,您伤势如何了?”
“我无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吗?”我笑道,此时的鎏翊已然整整昏迷了三月有余,其间种种倒也没有说明的必要。
“鎏翊,你好好养伤,早日回大殿当差,我还有好多事情让我同我一起去查。”我摸了摸鎏翊的头,“身体之事听阊琊的就好。”
鎏翊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可爱地紧,顿时惋惜我母亲在世时未能给我生一个这样乖巧勇敢的弟弟。
我将阊琊叫到门外,问:“阊琊,孟婆之事你可有耳闻?”
“属下上月奉转轮王之命去给孟婆瞧了一瞧。”
“你可有法子?”
“司琰大人,孟婆之症,极像是在阳间时中毒所致。”
“中毒?什么毒?什么样的毒能对神仙之体造成如此巨大的损伤?”我心下暗暗一凉,原以为神仙百毒不侵,现在看来,世间万物,也逃不过一物降一物的命运。
“属下遍查古书,也未能找得到答案,不过,有一本上古秘籍中或许会有记载。”
“什么书?在哪里能找到?”
“这本书名为《百蛊术》,是苗疆鬼医阴蛊仙所著,分为上册两侧,记载的均是三界六天的奇毒绝蛊,可惜的是上册在当年血魔大战中不幸遗失,下册据闻在南方鬼帝的罗浮山大殿中收着。”
“南方鬼帝?你是说杜子仁?他不是疯了许多年了吗?”我不禁想到那日拦在我车驾前唤我“丝萝”的疯子。
“南方鬼帝确实患有疯癫之症,时而清醒,时而胡言乱语。大人若是要去那罗浮山,属实要小心谨慎。”
“阊琊,你可知冥界之中一位叫做丝萝的女子?”
阊琊听闻丝萝一名,面色微变,却转而自若答道,“大人,属下在这冥医府多年,醉心医术,府外之事,听之甚少。”
“罢了,”我摆摆手,“你且去吧,鎏翊就交给你了,如今他醒了,好生照顾,特别是那条腿,想方设法让他恢复与之前无异,我可不想要一个一瘸一拐的侍卫。”
“是,大人,属下告退。”
离开冥医府,我想着如何去那罗浮山,从那杜子仁手里取得《百蛊术》的下册。这杜子仁既然疯癫时唤我妹妹,我也许和他妹妹真的长得极为相似,利用这一点,或许能钻个空子,偷得古书。若真的用手中权力迫使杜子仁交出古书,看那杜子仁极恨周琰的模样,怕是古书的边儿我还没摸得,书便从此消逝于天地之间了,孟婆之症就真的无从下手了。
想着事情,人已走到忘川河边,见那渡河老翁正收拾船中软塌,我走上前,“今日如此清闲,在这收拾软塌?”
老翁呵呵一笑,“殿下,我这渡河之事简单,说不上清闲,但也愿来来往往的灵魂能坐的舒服些。”
“你倒是善良,即已死,哪还在乎舒不舒服。”
“殿下,有些人做人时活的太苦,死了能舒服一刻也是好的。”渡河老翁撑着船,向我恭敬行一礼,便执浆划向忘川彼岸。
我看着这幽静的忘川河水,当年的簌倾或许是真的太苦了,才会任凭自己沉入这不见底的忘川,独自熬着那三百年漫长而寂寥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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