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薇惊得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开口道:“鸳语,你怎会在这里?”
“我道是好奇,我百年未出蒙水,只三长老出殡离开过一回,这才是第二次,怎会有人来寻?”“鸳语”摊摊手,轻笑道:“没想到,竟是认错人了~”
“你说你不是鸳语?!”兆薇看着这一模一样的容貌,一模一样的神情,依然不敢相信,怔怔地又问了一遍。
“这位仙友没有收到请柬吗?我名为翼望,不是你口中的鸳语。”听着翼望恳切的话语,兆薇看着她的眼睛,见她眼神纯粹,不含一丝杂质,就像从未经历世事的孩童。鸳语不会有这样的眼睛。
兆薇讷讷离开,不再有心思继续参加这婚礼,身后的翼望虽不明所以,依然欢快地喊着:“仙友,我既长得像你朋友,你有空再来玩啊~”
一出海面,兆薇便一路疾奔,刚到忘川,就看见白十二在大厅内坐着,他手中正拿着一个毛线球,嘴里不停喊着:“毛毛,毛毛,你来抓呀~”
这毛毛,正是地狱的三头神犬,此时耷拉着脑袋,爪子捂在耳朵上,无奈耳朵太多,爪子太少,捂不过来,最后只能没精打采地趴着,看到推门而入的兆薇,就像看到了救星,瞬间弹坐了起来,差点冲破这屋顶。
“师傅,毛毛是狗,猫才喜欢毛线球~”兆薇翻着白眼说。
“你不懂,毛毛他是地狱狗,跟一般的狗可不一样~”白十二说着,将毛线球往门外一掷,毛毛便飞身追了出去,快速逃离了白十二的视线。
“你看,我说毛毛不一样吧~他多喜欢这毛线球!”
看着白十二得瑟的表情,兆薇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
“小薇薇啊,白眼翻多了,会丑的~”
“师傅,我有正事要问你。”兆薇说着,坐到了白十二身边。
白十二想到之前的眼泪和鼻涕,慌忙往后退了退,看到兆薇的表情,又掸了掸衣袖,也正襟危坐起来:“说吧~”
“蠃鱼一族的小神,可是鸳语?”
“哦?你看见了这新娘子的脸?”白十二了然,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那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虽长得一样,但她说不是。”
“这不在她说,在你看~”
兆薇思索几秒,便笃定地说:“我也认为她不是!”
“蠃鱼一族,成神不易,这千年来,无一人飞升。所以他们举全族之力,只为保全族内最有希望的优质孩童。百年前,蠃鱼一族竟出了一对双胞胎~”白十二顿了一顿。
“您说的是鸳语和翼望。”
白十二轻笑着点了点头:“偏巧,鸳语和翼望,都是天赋极高的孩子,这可是件可遇不可求的事,所以,他们用了禁术~”
“您说的是那个吸食别人灵力的法术么?”
“我的小薇薇,果然一点就通!”
“她们吸食谁的灵力呢?”
“呵呵~她们啊,互相吸食~”
兆薇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为何?”
“因为同族同阶的灵力,最为精纯。最主要的是,卦象显示,这两个孩子,有一个~会魂飞魄散!”
“使用此禁术,首先要附一缕精魂,可我未在翼望身上感觉到鸳语的气息啊~”
“她俩本就一卵双生,血液相连,正是使用这项禁术的绝佳人选,不需附魂,无声无息。”
兆薇脑中的线渐渐明了,很多事仿佛串在了一起,怪不得,怪不得~
“师傅,这应是蠃鱼一族的秘事,您是如何得知的?”
“我?我啊~便是那批卦人!”
兆薇已不知今天还有多少震惊要承受,现在已经说不出话来,她站起来在屋内转了两圈,良久,才平息下来,又问道:“这禁术,不会遭天谴吗?”
“当然会,所以族内选了两名能力最高的长老,将她俩带至两片水域,分开抚养。如果翼望魂飞魄散,大长老便承担这天劫,如果是鸳语,三长老便承担此天劫,直到~她们其中一人渡劫成神。”
“所以~是三长老!”虽只在鸳语的记忆中见过一面,但兆薇看得出来,三长老,是真的关心鸳语。
“翼望一直被关在这水底,所见所闻都少些,是个单纯的孩子,鸳语可不一样!你呀,快入梦中去,了断这梅香~”
兆薇回到自己房间,和衣躺下,翻来覆去也睡不着。鸳语也是可怜人,就这样被族内放弃了,怪不得后期她喝多少血也填不平脸上的沟壑,算算时间,那时的翼望正在成神。师傅说翼望单纯,那是因为鸳语,乃至整个蠃鱼一族,替她承受了所有的黑暗。
“唉~”兆薇叹一口气。想到师傅最后叮嘱的话,不明白师傅为何又提到这梅香。她抬手轻嗅了嗅,自从她那次不小心困在记忆中,身上就一直有一股淡淡的梅香,她原以为是因为鸳语屋中,那枝常开不败的梅花。
这么胡思乱想着,兆薇的眼皮终于开始打架,熟悉的葡萄藤又出现在兆薇面前,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鸳语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两手撑在身后,头微微仰起,悠闲地晒着太阳,脸上的裂纹已消散不见,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冷宫中的生活,不用再操持后宫中的琐碎,不用再想着给奕霄渡去神力,不用再想着天劫……不禁心情大好。殊不知,她脸上的裂纹本就与奕霄无关,只因为她的孪生姐妹,已成功渡劫,飞升成神了。
冬月抱着吃食跑进来,只两个馒头,和一点小菜。
“慢点,冬月~”鸳语看着从门口跑进来的小丫头,那时她被打入冷宫,奴才们都去另谋出路了,只冬月,义无反顾地跟来了。今日,她未像平时一般,抱怨内务府简陋的饭菜、克扣的银两、蛮横的态度,奔跑的步伐却有些零乱,表情也说不出是悲是喜。
看着一反常态的冬月,鸳语起身问道:“冬月,怎么了?”
“琳琅,不,皇后娘娘她~上吊自尽了!”
“自尽,怎会自尽?!”
“据说是她的孩儿一出生,就被陛下拿去祭天了,不过这孩子本就奇特~”冬月压低音量:“据说缺了一只胳膊呢~”
“冬月,今晚没有月亮呢~”鸳语的脸色恢复如常,她看向天空,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冬月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这阴沉沉的天:“对,看样子是要下雨了。娘娘,已经几年没有下雨了,这可是大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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