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这天的晚上,刚下过大雪,凌州环外远处的山脉一片白色,雾气昭昭。
陆安琪已经跑得筋疲力尽了,雪地靴有些滑,脚印参差不齐,前面的路被车灯照的还算清晰,干枯的树杈印在地上,像蜿蜒的蛇。
湿冷的空气让她呼吸受阻,喉咙一阵阵发紧,她顾不上擦额头上的冷汗,看到身后冲上来的身影,孤注一掷似的转身吼:
“我不得已才替嫁的,你为什么不相信,你——你敢杀我?!”
“杀你?陆安琪,你这个冒牌货,杀你都脏了手。”
出现在她面前的男人背对着车灯,戴着墨镜,薄唇抿成一条线,声音凄厉愤怒,大手揪着她的领口,力度大的几乎把她拎起来。
她抓不到救命稻草,无奈地闭上眼睛,不甘心地解释:
“我爸爸死了,弟弟失踪,妈妈疯了,陆远程说我代替陆美琪就帮我找专家……”
“好啊,你当美琪的替身,那就替她死吧——”
火坑,是火坑,火苗突突往上冒!
她都没来得及反应,直接被男人推进了火坑,身上是炽热的火烤,切肤的疼痛,耳边是男人的狞笑……
什么都抓不到!
陆安琪竭尽全力挣扎,却什么都抓不到,火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想看清楚那个男人是谁,可是什么都看不到,那张脸被火光覆盖,只能看到一个大大的墨镜!
她想喊,嘴唇里有个名字,却怎么都喊不出,她认识那个男人,是慕煜晨吗,不确定……
“砰!”
燃着的蜡烛突然落地,陆安琪猛然惊醒。
一身冷汗的她,目光呆滞地坐在床边,看着地上的白色蜡烛,蜡油已经流了一桌子——
原来刚刚只是个梦。
今晚突然停电,她找了蜡烛点上,本来想等着来电,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替嫁过来才三天,这第二次做这样的噩梦,总有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承认内心还是害怕被认出的,早就听说慕煜晨不是好惹,她现在竟然在他眼皮底下作假,想起来都不寒而栗,这梦也不是无迹可寻。
不过她更想确定的就是把她推到火坑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梦里是冬至,现在正是夏至,陆安琪深吸气,想着早点完成任务,赶在冬至前离开,大概就不会有事了。
她慢吞吞地翻身下床去把蜡烛捡起来,起身的时候就听到窗外有窸窸窣窣的动静。
冷汗刚落的陆安琪吓得一吸气,猛地抬头——
窗户玻璃上铺着细碎的月光,看上去很正常。
她长长的松了口气,暗笑自己今晚太草木皆兵,不知道是不是刚刚那个梦太逼真,总觉得不安全。
把蜡烛放在桌子上,蜡油一点点清理好,她转身的功夫,听到“咚”的一声。
浑身哆嗦一下子,陆安琪抬头又朝着窗口看过去。
“啊!”
她吓得张大嘴巴尖叫,那里赫然挂着一个血淋淋的猪头。
猪头,是猪头!
她看的很清楚,耳朵耷拉着,猪嘴怼在玻璃上,眼睛空洞无神,血一滴滴的……
来不及多想,她抱着头尖叫一声,条件反射地转身就往外跑。
这个别墅只有她一个人住,向来胆子大的她从来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今晚这是怎么了,又停电,又闹鬼!
脑袋里嗡嗡直响,陆安琪一口气拉开卧室门,下意识往楼梯口跑。
外面一片漆黑,没有了月光,她恍惚中看到一个黑影出现在楼梯口,吓得她抱着头尖叫一声:
“啊——”
那人上楼的动作明显一顿,很快就一吸气,冷声低吼:
“发什么神经。”
陆安琪靠着冰冷的墙,一点点稳定情绪,抬手擦着额头细密的冷汗,身上穿着单薄的睡衣。
面前的男人,她看清楚了,慕煜晨,她名义上的丈夫。
“啪!”
合闸的声音。
她抬手挡住突如其来的刺眼灯光,吞了吞口水,求生欲极强地说:
“我,我房间里,有个猪头,滴着血——真的,我没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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