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瑜儿走了以后,王旻翔坐在书房里,他放下手中的笔,盯着那个香囊,似乎要看出个什么来。
她的眼睛流露太多希冀了,就像渴望得到糖的孩子一样,超过了他的内心承载,他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因为他无法回报同等的热情。
如果她能像白秀仙那样懂我多好,王旻翔想道:想到这里他内心苦笑了一下,柳瑜儿一个乡下丫头,16岁才进学,才懂得如何看书写字,我又什么资格要求她呢,不是所有人的都是含着金汤勺出生。
“幸好是她的本性不坏,聪明伶俐,懂得进退,讨得母亲和父亲的喜欢,能做到这几点,已是不易,做我的妻子已经绰绰有余。”王旻翔想道。“人世间难有十全十美。”
如今他拥有了白秀仙这样知己,又有柳瑜儿这样的未婚妻,他有什么感到不满意的吗?王旻翔想道,自己何德何能呢?
但这天夜里,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他和柳瑜儿的大婚之日,宾客满堂,只见王夫人和王老爷坐在堂上,柳瑜儿披着红头盖缓缓走来,有人唱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仪式结束后,转眼就到了婚房,只见那红烛滴蜡,四样干果洒落桌上,柳瑜儿双手交叉坐在床边,他走过去轻轻地揭开红盖头,一看新娘既像柳瑜儿却不是柳瑜儿,那双眼睛清凉得很,那分明是白秀仙。王旻翔吓得大叫一声惊醒起来,才发现自己是做梦,他内心有些懊恼,怎么会做真这样荒唐的梦?
自从柳瑜儿送了香囊后,她的心情一直郁郁寡欢,旁人看了只会觉得她是即将成亲的人,性子是该沉稳下来。她一得空就拿着功课,往旻翔书房里跑,不料十次有九次扑了空,有事长吁短叹,只有她弟弟柳明天感到担忧。
正好学堂的老先生因身体微恙,告假一日,让各学徒回家温习,柳明天想起了旻诚说过苏城有一家店专门卖冰糕,说是用牛奶以及各色果仁,放在冰窟里面制成,那味道让人吃过一次,便永生难忘。王旻诚说的神乎其神,柳明天在一旁听的流口水,想着何不趁此机会把姐姐拉出去放松一下。
翌日,王旻诚带着姐弟二人来到一家叫做李家从食的店,只见门外排着长队,柳瑜儿没想到这冰糕如此受欢迎。
“姐姐,这阳光太毒了,你在此处等着,我们俩排队。”王旻诚把柳瑜儿拉到树荫底下,自己和柳明天排到队伍末端。
柳瑜儿站在树影下,她无聊地四处张望,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她的旻翔哥哥,她内心惊喜地走过去,去发现他从一侧河岸拐弯,进入了一个院子,那门已经关上了,柳瑜儿站在一侧,她往后走几步,便看见那正门写着“毓秀坊”三个大字。
哥哥原来真的是去戏院,他为何不从正门进入,为何不带她一起去,无数个疑问充斥着她的脑袋,她想起了王旻慧的话,心里乱成一团麻。
王旻翔从角门进入毓秀坊的后院,白秀仙还在后台卸妆,他在书房等候,顺手抄起了一本放在桌面的诗集,诗集下方垫着一张纸被带了下来,王旻翔捡起,原来是一幅人物画,画得跟他倒有八分相似,“莫非这是白兄在给我画像。”王旻翔想着,心里美滋滋的。
他悄悄地将画放回桌面上,扣过来,上面压着一个镇纸,他又想了一下,将画纸返回来在,在上面提了两句:“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写毕边捧着诗集看起来。
在万家灯火亮起的时候,王旻翔与白秀仙正在船上小酌,此时,有一条灯火辉煌的大船,悄悄地靠近他们,那大船上面有人走出来打招呼,王旻翔抬头看,原来是庄思泉。
这庄思泉也是他的书院同期,此人以前是张赟跟班,他对此人一直敬而远之。在他的印象里,他是个头脑混乱,说话做事黏黏糊糊的人,有一种说不上的不舒服。
“原来真的是王兄,可真巧。”庄思泉站在船头迎风招展。说自己刚才恰好看见一个人像他,便想着上前问,一看果真是。
在这说话的当头,白秀仙从船舱里面探身出来,他盯着庄思泉,那庄思泉面容清秀,身材单薄,穿着宽大的外衣,好像一阵风能把他吹走。
只见庄思泉惊讶地问道:“莫非那是毓秀坊的白秀仙?”
小船的两人点头,庄思泉高兴极了,“好巧,正好我和一帮书院同期在船上夜游。”这时只见船帘拉开了,3个书生模样的人坐在船里,都是王旻翔书院的同期。
“王兄、白兄,我们一道同游如何。”庄思泉极力相邀,其他的书生也隔船同邀。
王旻翔看了一眼旁边的白秀仙,他一脸不乐意的样子,便沉默了一下,那庄思泉显然没有在意,他装作生气的说道:“王兄,白兄,莫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些没通过乡试的人。”
王旻翔进退两难,如果拒绝,那么这些人肯定添油加醋,借题发挥,将此事大肆宣扬,不拒绝的话,白秀仙感到为难,
“哪里,哪里,只是担心我们叨扰了庄兄。”王旻翔推脱。
白秀仙看清了庄思泉及那几个书生的嘴脸,想着且看他们玩什么花样,于是说:“难得庄兄邀请,我们便去吧。”于是两人上了庄思泉的船。
席间,庄思泉挨坐在王旻翔一侧,白秀仙在另一侧,周边的一干人等继续吹拉弹唱。
那庄思泉几杯下肚,便开始语无伦次:“自从书院出来后,我与王兄可是又两年不见面了吧。”王旻翔听到这句点了点头,想敬他一杯。
“这都怪我,一直呆在家乡没有出来,我自罚三杯!”庄思泉却自顾自地端起酒杯,猛地喝了三杯。
“庄兄,慢点喝。”周边的人都劝他。
“让我喝,喝死了也罢,今儿个我才知道自己彻底没戏了。”庄思泉内心悲痛,眼眶红了。他有举起酒杯靠近王旻翔,说道:“王兄,我再敬你一杯,敬你那些年在学堂的关照。”
那庄思泉已经疯疯癫癫了,王旻翔本不想喝,却被庄思泉拉着手,其实他不愿在白秀仙面前,与庄思泉拉拉扯扯,他便一口喝下去。
在一旁的白秀仙看在眼里,他压制着内心的怒火,原来这般书生打的是这样的主意。
“王兄,何必提当年的事情,该放下了。”他一个一个地掰开桌子下方庄思泉拽住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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