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章淳嗤笑一声,站起身来到自己的案桌前,拿了一份书简,直接丢到沮良面前,肃容说道:
“恕淳愚钝,这三年来,良君一次都未曾借过内库中的耕牛,可谓是高风亮节,淳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沮良身为官吏,有公务在身,不可能亲自下田耕种,那最多算上他的妻子,加上四个奴仆,五个人耕种三百亩田,而且还不需要耕牛帮忙犁田,纯靠人力,任谁来,这都不可能实现的了。
而仓吏管着内库,县丞则管着仓吏,身为县丞佐吏,沮良如果一次借用耕牛的机会都没有,不客气的讲,县中的那些黔首,又是何德何能借得走呢?
或许沮良内心还有底气,他也站起来拱手作揖,诚恳地说道:
“良未曾做过奸事,问心无愧。”
“淳虽然相信良君纯善,但是律言:匿奸者,同罪。良君恐怕是忘了!”
沮良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原先作揖的双手在不停地颤抖,他很快便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把手放下,藏进长袖中,想把这般露出马脚的丑态遮掩住。
沮良真是没想到章淳这般狠辣,问话一针见血之余,一出手也不讲任何情面,他只好唯唯诺诺地应付道:
“淳君言重了,良身为县吏,更是清楚律令严苛,不敢知法犯法。”
章淳轻挑眉尖,没想到沮良死到临头还想狡辩,他冷笑道:
“既如此,良君可否解释清楚这不借耕牛的奥妙之处呢?”
沮良内心纠结不已,沉默许久后,他咬了咬唇,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心,反问道:
“县丞可是欲想刁难小人么?”
“哦?何来刁难之说?”
章淳被逗乐了,讥笑道。
沮良被逼至绝境,不得已只能反击,他冷冷地陈诉了个事实,告诫道:
“淳君,前县丞也是个严厉之人,好严刑律法,然律法可治民,不可为官,还望淳君好自为之!”
沮良把话抛下,一甩长袖,愤然离去,不再与章淳争论。
随着沮良远去,章淳的笑容逐渐凝滞,他原本只是想借机敲打一下沮良,却没想到歪打正着,一下子戳到旬阳的敏感之处了,他心中暗道:
“依沮良谄媚怕死的为人,怕是没胆量参与其中,也不知这牛马暗地里都被谁借走了。”
“前县丞,是董氏么?目的又是什么呢?。”
一提到前县丞被罢官,章淳不由自主就会联想到董氏。
章淳的思绪发散出去,却不好妄加推测,他弯下腰拾起书简,再次看了看书简的内容,自言自语道:
“沮良没有借牛耕种,这是官寺记录上明明白白写的,是沮良暗中借别人之手来借耕牛,还是真的一头耕牛都没借?亦或是县内库的仓吏作假?”
“幸好如今也是七月,正是夏收夏种的关键时候,我不妨找个时机下乡查探一下乡情,也好查清事情真相。”
...
就章淳不断思考之际,屋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小人拜见县丞。”
小吏很恭敬,就算章淳看不见他,他也要做到足够恭敬。
章淳皱了皱眉,他很讨厌有人打断自己的思考,心中生出些厌烦的情绪,但他也不发怒,问道:
“何事?”
“县尊有要务请县丞过去一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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