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你此去旬阳,监御史令其佐吏随你而行,到任后隐其身份,把他安插至铁官职位上就好。”
“唯。”
章淳不以为意,旬阳董氏没有什么大产业,却无故致富,这是郡内人尽皆知的事,只是旬阳令再三阻挠,郡中监御史也没有实锤的证据,因此就拖延了下来。
如今新任县丞上任,监御史正好借此埋下伏笔,否则咸阳里的御史中丞怪罪下来,他也不好解释。
“律言:‘如发给兵卒的武器出了问题,对县丞和武库一级的官吏各罚二套铠甲,撤职永不续用。’”
“战争将起,武库更是重中之重。哼——!”
王冕轻啧后,嘴角一撇,冷笑着说道:
“旬阳令以为此条律法管不到他身上去,故想在任上大捞特捞,吃相难看至极。你此去旬阳,必要首先清查武库,否则出了问题,必定会牵连到你。”
“唯!”
章淳得到师长的提醒,隐约也察觉到可能是武库出了问题,心中更加谨慎。
待章淳应答后,王冕又接着瘫在了座位上,他闭上眼睛,呆滞不动,看似是假寐去了。
章淳则躬身施礼,静步悄然而出,不敢再做打搅。
...
及章淳出了屋舍,见到院中人流涌动,窃窃私语,他正准备进入左屋领印,便听见有人叫喊他的名字:
“淳,淳!在这!”
章淳缘音觅其踪,望眼看去,见有几个熟人扎堆,而发声之人形象粗犷,脸上有些横肉,却一身弟子书生的打扮,看起来不是十分和谐,暗道:
“是费川呀!”
章淳行至众人中间,章平、辛鸣与其点头问候,而费川则大手一拍在章淳肩膀上,笑骂道:
“淳现在可是高就县丞了,我等还需弹冠相庆,好让其往后多多提携才是。”
章淳脸上露出微笑,而后又摇了摇头,调侃道:“费氏可谓是高门势族,朝中大员无数,其族中子弟,还轮得到我小小县官提携么?川于何处高就呀?”
“于户曹做佐官。”
‘佐’,比‘史’高一级,却比丞低一级,费川两手一摊,似有些无奈地说道。
“鸣也是高就郡治么?”
“如今还无官身。”
辛鸣摇了摇头,拱手解释说道:“家父已经保举鸣入宫中为郎官,还需等到十二月才能得文书入职。”
郎官,常侍秦王左右,一方面学习政务,一方面结交好友,是朝廷大员嫡子出仕的重要途径。
而辛鸣父亲辛胜,为秦国大将,是此次秦国领兵伐燕的二位主将之一,另一位主将,叫王翦。
章淳心中明了,也不嫉妒,也不多言置评,他看了看自己的族弟章平,直言道:
“平确定是何职位了么?”
“为文无害。”
文无害,就是所谓的公平吏,掌管巡查监狱,复查案卷,以防止冤狱的发生。
“哦!”
章淳心中一动,知道这恐怕是郡中监御史的安排,他环顾左右嘈杂,便提出道:
“此处不便,何不领了官印绶带,出了官寺在慢慢畅谈?”
“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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