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日,是第一次,见如此大规模的烹食人肉。
胸中怒火滔天,若非尚存仅有的清明,他可能会就地将孙希文刀刮分尸。
孙希文被彭兴抡了一巴掌,冲劲太大,口中的布塞被打掉。
他知道自己现在就要死了,甚至还会被底下的贱民分尸烹食;在朱裘等人将他抬起作势丢下城头的时候嘴里仍然叫嚣乱骂。
“本官乃天子家仆,尔等乱臣贼子竟要造反,楚舒你不得好死,老夫化作厉鬼也要咒你楚氏万年绝命,夏安期你这条老狗,你日后定被鞭尸掘坟......”
“咚”
**落地,声音也戛然而止。
早在孙希文叫嚣辱骂时城下流民就围了上来,只为了争抢对方的肉骨。
大群流民一拥而上,如同野狗争相抢夺腐肉,啃咬撕扯,片刻功夫,硬生生的将孙希文瓜分殆尽。
就连鲜血浸染的土都没放过,纷纷用手刨起丢尽锅中,代替食盐。
城墙上年轻一些的护卫没忍住,看了整个过程,见孙希文的内脏被流民直接撕扯生食后,到底是没忍住,大口大口的干呕。
楚舒闭着眼挺直背脊,双手按在城砖上。
“彦卿,你的提议本官否了,不能出城,只能死守!”夏安期按下心底不适,推翻当日在衙司决定好的事情。
人如何能跟凶禽讲道理?
既然如此,那就死守,就算死也不能被外面这群人生吃分食。
彭兴那天最早离开,所以不知道后面的商议,此时听见这话,咻得回头看向楚舒:“不可,万万不可,老夫深知此时的他们已经不是人了,他们现在好比野兽,毫无道理可言。”
柳丁和朱裘想说话但顾及场合和身份又忍住了。
夏安期上前拍了拍楚舒的肩膀:“彦卿,城内楚氏还有号召力,你比我等重要!”眼下的局面已经失控,苦于城内无兵,所以只能被动防守。
明知外面这群人乃乌合之众,但就是有心无力。
这种情况下,任谁都不好受。
彭兴这些年久在西北任官,知晓各地路程:“今日是第二天,再撑住一天就行,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只要能撑住今晚,就能等到最近的彰化军到来!”
听到这里,朱裘没忍住,下意识开口:“衙内,俺老朱这条命是您的,但是说到出城,俺老朱也不同意。”
楚舒睁眼,低头看着城墙根下离得近的灾民,面颊凹陷,枯黄消瘦,衣衫褴褛。
成年男子皆是瘦得脱形,至于妇孺幼子,部分已经被烹食,剩下的都是腿脚瘦得只能看到骨头。
底下的灾民见头顶有人看向他们,担心箭矢刀兵砸下,摇摇晃晃爬地离开,随时都有断气死亡的可能。
无法行动的下场只有一个,烹食。
看到这片惨状,楚舒只觉得怵目惊心。
尽量将声音和平静下来:“最多三日,若是没有兵马来,城内也遭不住。”
很多事,他根本不在乎,比如孙希文的生死,再比如盐法能不能推行,茶马市能不能断绝。
但有些事情,他却不能不在乎。
因为城内如今压抑恐慌的情绪就快要绷不住了。
随时都有一着就炸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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