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重复上一次的礼节,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赵祯坐在御座上,看向下面的群臣,好在今天包拯没有奋起朝自己喷口水!
念及此,又想到远在秦凤路的梁适,东府相公不做,跑去西北替他镇守边郡,若是满朝文武都有如此想法,燕云之地何至于此?
并且,梁卿前日上书言在西北得遇妖孽,乃是楚氏香火余脉;连着薛向也一并举荐了此人,看来此少年确实良材!
不枉他几次照拂他们母子。
出神仅那一刹,回神后低头望着文德殿中,如神道石像那般站得齐齐整整的文武两班。
发现西边前排只站着一人......心道:有些空了。
朝会仪式依旧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几个被调入京中的朝官出来谢恩,几个须告老的官员出来陛辞,直到最后结束;百官从高至低躬身退出,步行到文德门外,各自返回公厅。
只有东西两府宰执,和主管财计的三司使,以及内制翰林学士和外制中书舍人里带了知制诰头衔的两制官留了下来;
几百人聚于外朝文德殿,一人说一句话都能变成菜市场;能讨论起什么政事呢?
所以真正处理国家政务的乃是天子和宰执及两制官。
今日有三件事需要商谈处理,其一是否禁绝禁军回易之事,其二诸路水患赈灾之事,最后则是梁适和薛向联名奏请举荐楚氏子。
“陛下,秦州知州梁适和陕西转运副使薛向联名举荐一孺子小儿担任军州实职,此事乃二人以权谋私,滥用职权,论罪该当以惩戒!”
知谏院范镇不等官家开口,率先踏出一步:“梁适坏陛下江山根据,薛向为副使不思钱粮转运,终日工于权谋,此为大罪!”
赵祯闻言皱眉,不回答范镇的话,看向签书枢密院事韩琦,和首相文彦博次相富弼:“众卿家以为呢?”
韩琦不比文、富老成,直接怼了回去:“薛副使尤善财计,陕西盐法乃令行禁止是为能吏;梁适为相便得稳重,今在西北一日,楚地则安一日,陛下并不必太过忧心。”
这算是侧面狠狠打了范镇一巴掌。
前面说的俩人是什么身份?
你又是什么人?
丑不自知,不知好歹!
范镇冷哼一声:“为何过去月余,梁适不思安定边郡,反而上书建言收纳流民?甚至上书举荐一介武官转官文资?”
“梁适于边郡以安抚为重,其次将以雷霆手段镇压,且南方水患,灾民北上;故而安内必须招以人才;臣闻楚舒此人原是读书人,并非粗鄙武夫,且于西北楚氏根基深厚倒也能出良材。”
韩琦身居枢密院,对于刀兵之事那绝对是有发言权的。
“一派胡言!”
这就尴尬了,赵祯本想开口打圆场,被范镇一声厉喝给止住,神情颇为无奈。
富弼见官家面子难看,且气氛尴尬,出生缓和:“楚氏镇守西北数代,有功于国;如今仅剩一独子,孤儿寡母的,景仁何必揪着不放呢?”
人一家子都战死在边郡,于情于理,楚舒这转官的事情,也该给的。
“军中武将何其多?梁适二人所举荐之人二十岁不到就算了,还是个武职出身,难道要陛下给他个从九品选人的特旨吗?开此先例,日后人人效仿,可有国体?”
赵宋国祚已有百年,对臣子也是格外厚待,凡是到了朝官阶层的文臣武将都可以荫补子孙,宰相和执政除了子侄,就连门客幕僚都有机会;
因此大部分高级官员的子侄,八九岁就能得官。
但这只是恩荫的寄禄官,表示你有官人的身份,但并不会给到实职差遣;因此太宗皇帝定下的规矩,进士、明经及武臣以二十岁为限,低于此不得任实职。
凡是也有例外,比如楚舒这次,两人及以上同时举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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