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之所以坚持留在乾清宫乃是充分吸取了历史教训。
在原来的时空中,朱由校仓皇之下随刘一璟、杨涟等人避居慈庆宫,直到五天后在众臣的逼迫之下李选侍搬离乾清宫,这才回到乾清宫继承皇位,但如此一来就给文武百官留下了皇子年幼容易操控的形象,这是他绝不愿看到的。
二来,东林势力借明末三大案崛起,其中更是在“红丸案”、“移宫案”中一举奠定胜局,在朝堂上的势力声势大涨,这才使得党争在天启一朝达到高潮。
朱由校并不想重蹈覆辙,而是打算借两大案掐断东林崛起的势头,为以后从容施政布下一个良好的开头。
不顾方从哲、刘一璟、杨涟等人的苦苦劝说,朱由校坚持留在乾清宫,更是搬出了“父崩逝,儿岂能不在身边守孝”的大义来压众人,众臣无奈,只好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乾清宫。
望着众人离去的身影,朱由校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随后收拾好心情,酝酿了一会后重新换上一副哀痛莫名的表情转身走入正殿跪在泰昌帝御榻前。
看到朱由校竟又返回正殿来,李选侍心中十分诧异,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名堂,便朝身旁的李进忠努了努嘴,李进忠点了点头,随后悄悄走出正殿,吩咐在乾清宫值守的太监将此处严密看守起来。
朱由校用余光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却不由得暗暗好笑,这个李选侍也是大蠢货,她就算命人将自己看守起来又能做什么?大明不是汉唐,既出不了吕后、武后,也出不了十常侍、大宦官,她无非就是想狭持自己逼迫文武百官给她上一个太后的封号而已。
“千岁,选侍有令凡外间呈上来的题本要先呈给选侍过目之后再给千岁批阅。”李进忠悄声来到朱由校身后,躬身说道。
“哦,选侍是要临朝称制吗?”朱由校头也不回的淡淡回道。
“...”李进忠愣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向李选侍看去。
“妾不过是见校哥儿年幼,恐被奸臣蒙蔽,替你把把关罢了。”李选侍走上前了说道。
朱由校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直视着李选侍,说道:“孤会自行处置,就不劳烦选侍了。”
李选侍却依然不依不饶的说道:“先帝在位日短,校哥儿还未来得及行册封礼,这后宫中以妾为尊,一切大事自由妾来处分。”
朱由校悠悠的回道:“孤没记错的话,选侍也不曾受封,以何名义替吾决断?”
选侍只是从民间挑选服侍皇帝或皇子的侍女,没有任何封号,如不受皇帝或皇子宠幸,地位还不如女官。
李选侍闻听此言,眉毛一扬,怒气冲冲的说了句:“反正这乾清宫里妾说了算,所有的题本都要先经过妾这里。”说罢便气冲冲的离去,留下一众太监看守住他。
朱由校扫了一眼看守的太监,这些人他都认识,都是长期在慈庆宫里服侍泰昌帝和李选侍的老人,其中以秉笔崔文昇为首,其余如李进忠、刘逊、刘尚礼等人皆是其名下。
李选侍是个没脑子的蠢女人而已,对付她不能来硬的,而且自己也指挥不动这些太监,这些人都是李选侍的私人,私人都有个毛病,眼睛里都只有主人,其他人的命令都不管,对此朱由校深有感悟,记忆中有一件事令他印象深刻,有一次他随父亲朱常洛去看望祖母,结果守门的太监死活不开门,任朱常洛苦苦哀求都没用,这些太监都是郑贵妃的私人,即使朱常洛身为太子,也命令不动这些太监。
既然指挥不动那就威逼利诱,分而化之,朱由校打定主意,眼睛从众人身上扫了扫去,众太监见皇长子眼神不善的打量着他们不知心里在打什么主意,纷纷低下头不敢直视。
扫了一圈后,朱由校计上心头,这些人中崔文昇位高权重,而且有把柄掌握在自己手中,可以逼迫其服从。李进忠嘛,从后世来看,有能力,权势欲极强,唯有利诱了。
想到这里,朱由校身子晃了晃,假装头晕不舒服,一手抚着额头,一边朝崔文昇说道:“听说你精通医术,孤有些不舒服,你来帮孤把把脉。”
崔文昇愣了一下,虽说选侍命他们看着皇长子,但其实他们也不敢真拿皇长子怎么样,这位毕竟马上要登大宝了,为以后计还是不要过于得罪的好,如此想着便毫不犹豫的走上前来。
朱由校远远的坐在一边伸出一只手臂手搭在桌子上,崔文昇欠了欠身子,然后跪在案前伸出两指替他把脉,听了一会感觉脉象并无异常,便回道:“千岁身子并无大碍,只是伤心过度,稍加调理便好了。”
朱由校点了点头,凝视着崔文昇说道:“都说你医术高明,经常出入于公卿豪族家问诊,可是为何先帝服了你的药后,病情反而加重了呢,外间有人说你是郑贵妃的人,故意让先帝病情加重,现在又囚禁孤,是要谋求立三皇叔为帝吗?”
崔文昇乍听此言,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扑倒在地,不停的叩头,嘴里叫着:“千岁爷,奴婢万万不敢谋害先帝啊,求千岁替奴婢伸冤啊。”
“孤觉得外间的人说的好像也没错,不然为何你要将吾囚禁于此呢?你可知谋害先帝,囚禁储君乃是诛九族的大罪?”朱由校故意将话说重。
崔文昇不住的磕头,一会额角上便鲜血直流,不停的喊冤,见时机差不多了,朱由校开口道:“但孤又想了想,觉得你没有必要谋害先帝。”
崔文昇马上连连点头,说道:“千岁说的没错,奴婢跟了先帝那么久,为何要谋害先帝?”
“可是,现在...”朱由校说着眼神朝身后一众太监瞥了瞥。
崔文昇嗫嚅回道:“李嬢嬢的吩咐,奴婢们也不敢不听。”
朱由校点了点头,沉声道:“孤也不用你多做什么,只需将外间文武百官的题本直接呈到孤这里即可。”
崔文昇左右为难,选侍的命令不敢不听,但皇长子说的也没错,生杀大权完全系于皇长子一念之间,咬了咬牙回道:“一切全凭千岁爷吩咐。”
“还有一件事,你替孤转告选侍,进封太后一事,绝无可能,让她早点死了这个心!但若她能尽早搬离乾清宫,今日之事孤登基之后可以不再计较,宫中例份一分不会少,倘若每拖延一日,例份便减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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