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回城,途径溪边修整。
蒙己去清点人数、马匹、物资。
桑霞中毒犯晕,靠在树下休息,待蒙己回来后,她问“那门徒呢...”
蒙己低头查看她的伤势,半边身子泛起血丝,从手臂延伸到脖子、耳朵、眼睛。
蒙己皱眉答到“药布包起来,怕是带了毒。”
桑霞又问“他...他叫什么名字?”
蒙己并未抬头,叹了口气“...席窗”
桑霞诧异极了“是席木什么人?”
蒙己看向她“是他弟弟...你不知道?”
她本就昏沉的脑子,此刻嗡嗡作响。她这才意识到,这本是她应该知道的啊...她自己请命指挥小队,却连族人的姓名都不知道。
她想起进洞以前,席木主动帮忙、竭力要同行,那...那定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弟弟。
她愧疚极了,挣扎着起身,找到人群中的席木。
她不断的道歉,眼泪夺眶而出“对不起,对不起...”
突然....她眼前一黑,晕倒下去。
席木赶紧前、扶住了她。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蒙己守在她身边“你的手指骨折了,暂时用夹板固定住,你左肩被咬伤,伤口入了毒,暂时用药压制,我们要尽快回主城。”
“嗯..”她欲言又止,别过头去,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蒙己年纪大些,也见过了生离死别,叹了口气道“要怪,就怪我。我是领队。现在,你若能起身,我们继续赶路。”
之后桑霞趴在马背,双手紧紧抓着缰绳。蒙己用绳子把她和马紧紧绑住,自己拉着她的马疾驰。
一路没有再修整,比来时快了许多。
进城后,蒙己解散队伍,带着桑霞和席木他们回了驱持门。
驱持门中,夜山、千颜、故良、赤苏都在。
桑霞受伤,蒙己一直扶着她、才勉强站住。地一个笼子、还有那半截尸体,。
夜山皱眉,问责道“蒙己,你不是头一次领队出征,怎么生了变故?”
桑霞头晕脑胀且疼痛万分,看到地半具尸体已经长了黑斑,她心中一下刺痛,以她的脾气,不会以柔弱视人,此时不能哭、不能朝后躲,她松开蒙己,自己站定。
“禀族长、师傅...怪我..”
她说了事情的经过,说了听见人声寻去,说了蒙己阻拦、说了自己坚持进洞,说了席窗被抓走,说了自己故意被虏,说了蜘蛛背的人形,说了抢回尸骨,说了自己中毒...
赤苏的注意力一直在那只蜘蛛,他用木棒杵了杵背的人形“估摸着此般,像是共生,想必血脉经络相通,所以能共用这人身。定要好好研究一番。”
故良的话锋一转“不愧是千门主的徒弟,这趟的蛛网比以往的都好,这妖兽的活体也是头次见,还舍命救回了同族尸骨。
千颜瞥了一眼故良,朝着桑霞几人说道“原本以为要罚你,现在看来,是不是还得赏你?”
夜山发话,让几人去修整。“该医治的,赶紧回去医治。”
他们刚一出山洞,就看见梨落、不染、后青、啸虹几人。
后青冲了去,一把抱住她“桑儿!你怎么了,伤在哪里,让我看看。”
桑霞见到他眼中的温暖,紧绷的铠甲顿时碎了,眼泪决堤一般的涌出,啪啦啪啦的往下掉“哥哥,对不起,都怪我。对不起...”
后青从未见她这般哭过,一下慌了神,紧紧将她拥入怀中,他觉得她那杂乱的心跳,震得自己五脏六腑、震得疼到发抖。“桑儿,回来就好。不要哭。没事。”
啸虹在一旁也着急,质问蒙己“这是中毒了?师兄,你怎么不看着?”
不染看向一脸胡渣的蒙己,替他解释说“不能怪蒙大哥,妖兽的事,谁也说不准。”
后青问梨落”驱持门中应该常年备着解毒药吧?”
梨落也急的来回踱步“药剂不少,可对症之药不知在哪。我去问问师傅。”
就在几人叽叽喳喳的时候,族长和门主从里面出来,梨落立马前讨要解毒的药。
赤苏叮嘱说”这药剂没有现成的,小落,你马去那妖兽身采集毒素。小心别伤着,要带手套。”
故良摆摆手“千门主回泰曲调配解药。定是比你们快。”
后青和千颜的视线对,他没有松开她、反而抱得更紧,本以为距离可以保她周全,但此时唯有抱紧她、才能让她不受伤害。
夜山看到她伤着、哭着,让别人抱着,眼中的星辰暗了下来“还等什么?等死吗?”
几人知道解毒要紧,陪着后青送她回去。”
泰曲门向来不准旁人进内院,后青几人只能送到外院,他大声的喊,”我几人在门外等你,若有需要便喊我们。”
桑霞自知哥哥放心不下,不想好友担心,扭头冲几人笑笑,在面纱侍女的搀扶下进了内院。
千颜给她汤药,她端起杯子一饮而尽。侍女带她去更衣,之后固定左手断骨,缝合包扎左臂的伤口。
等一套工序弄完,她觉得困意头,回屋便昏睡过去。
一会儿,门推开,千颜走了进来,他们下洞那日,赤目之杖突然亮了,千颜猜想是因为她,于是想仔细查看一下她。
伸手摸她的额头,耳朵、双臂,推开衣服看她的皮肉,倒是没有异常之处。
回城次日,桑霞醒来已经是傍晚,她伸了伸筋骨,觉得身轻松了许多,左手拇指有了知觉,左臂的伤口痒痒麻麻的。
她想到什么们,立刻跑了出去。
后青正在外院,坐在石桌前,单手托着头,一直没有回去休息。
闻声看见她跑了出来,只穿了内衬、还赤着脚,他立马起身前,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桑儿,你怎么样?毒可解了?”
“好多了,哥哥。”
后青抱着她坐下,看她身的血丝确实没了,但手还有夹板和绷带。“我真希望,是我和你同去,我能替你挡下这些危险。”
她一改之前的不耐烦,缩在他怀里,道“哥哥,我以后一定小心,不再逞强了。”
“真的?不能骗我。”
“嗯。对了,我想去看看席木……”
”好,明日我陪你去。睡了这么久,你可饿了?我带你去吃东西。”
“确是饿了,就在泰曲门吃吧”
她叫侍女备了晚饭在外院的屋子里,他一边嘱咐她小心伤口、一边帮她加菜,她一边笑着,一边张嘴吃着。
回城第三日,后青陪她前往席木家。
晨黎族人死后尸骨烧成灰粉,一分为二。在家附近的山,寻一颗树的根,一半埋在树下,象征着逝者和树木一起成长、留下来守着家人;另一半,用兽皮和纸糊的船载着飘入江河,象征着将逝者带到天下各处、替族人踏遍世间四方。
但犯了族规的罪人,是不留骨灰的,碎尸万段,喂了野兽妖兽。
到了一处朴素的瓦房,桑霞看见人来人往,就听见那些慰藉的话语,她一时停在原地不敢前。
席木看见他俩后与一个老妇人耳语几句,朝着他俩走来。
桑霞小声跟后青说,”无论是打是骂,我都应受着。你不要拦。”
后青听后紧握她的手,靠着她的肩膀站着“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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